第109頁

    「當然不會，這個世界上親情何其重要，我捨不得。」

    「所以，你最後決定要選親情？」

    「親情是一定要選的。」林皓熙笑了笑，「所以，我大概不會像你當年那樣不顧一切，我想做的事，如果親人反對，我會努力地想辦法讓雙方都能得到一個最好的結果，給他們一個交代，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因為我總相信，溝通可以化解一切矛盾。」

    林成德看著被夕陽拉得很長的影子，陷入了沉思。林皓熙站起來，轉身看了看西邊沉下去的太陽，「爸，等會要天黑了，我們先回去。」

    林成德從公園椅上起來，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回走，林皓熙跟在他旁邊陪著他走。

    第二天傍晚，林皓熙下班後直接來醫院給林成德匯報公司情況，陳海玲坐在床邊給林成德剝著葡萄皮。病房外有人敲門，林皓熙喊了一聲進來。

    門把手被扭開，門外站著宋宇輝，他提著水果籃，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的不安。

    林皓熙連忙放下手上的文件夾，起身走到門口，接過他手上的水果籃，「進來。」

    宋宇輝點了點頭，進了門，林皓熙關上門，對林成德道：「爸，小輝過來看看你。」

    林成德不疾不徐道：「是我讓他來的。」

    林皓熙臉色微微變了變，看了看宋宇輝，試探性地問林成德，「爸，什麼事？」

    「關於你們的事，我今天想做個交代。」

    林皓熙的心情很複雜，在這個時候，他並不想和林成德發生爭執。但昨天和林成德說的那番話，不知道他是否想通了。

    陳海玲抽了一張紙擦了擦手上的葡萄汁，道：「皓熙，小輝，你們兩別站門口，過來坐著。」

    林皓熙把水果籃子放在病房裡的桌子上，和宋宇輝坐在沙發上，他已經決定，等會無論林成德說什麼，都不會極力去反駁。先緩住他的情緒，別讓他再度受到刺激。

    靠坐在床頭的林成德看著他們，「昨天我想了一個晚上，有些事情遲早都要解決，早點解決，對大家都好。」

    宋宇輝雙手放在膝蓋上，精神緊繃著，像是等待最後的宣判。

    林成德重重呼出一口氣，「我決定退一步，所以，希望你們也能退一步。」

    退一步？就是不反對的意思？

    「爸，你是指？」

    「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但是，你們必須先分開一段時間。」

    「這……」

    「聽我說完。」林成德道：「讓小輝出國留學，一切費用我來承擔。你留在國內幫我打理公司，四年內，你們不能見面。要是四年後，你們還是堅決一定要在一起，我也認了。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讓步。」

    四年……

    林皓熙眼裡一片陰霾，宋宇輝偷偷地看了看旁邊的林皓熙。

    林成德看著宋宇輝問：「小輝，你覺得這個提議好不好？」

    宋宇輝還沒說話，林皓熙搶先開口，「爸，四年太久。」

    「四年對於一輩子來說並不長，如果你認為你們之間的感情連四年的保質期都沒有，那現在也沒必要浪費青春在一起。」

    林皓熙知道父親已經做了最大的退步，但是讓他和宋宇輝分開四年，這是不是太殘忍了？

    陳海玲道：「皓熙，你爸已經做了最大的退步，你還是答應吧。分開四年，這也算是對你們的一種考驗。」

    考驗？要說是考驗倒也算得上，但是多少情侶能經得起長久分隔兩地的考驗？所謂的考驗，也只是林成德的一個計謀，要是在這四年裡，他們兩個有一方變心了，那這一場戀情就算是結束，他也不必要去特意拆散。

    但難得的是，頑固的林成德竟然退了一步。

    病房裡很安靜。

    「伯父，我答應你。」宋宇輝突然開口。林皓熙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想再爭取，但似乎已經沒有爭取的餘地。

    林成德道：「如果你願意的話，這段時間你好好準備準備，護照和學校的事我給你打理，到時候過了春節，你就出國。」

    「嗯。」宋宇輝低著頭應了一聲。

    林成德看向林皓熙，沉聲問：「皓熙，你這邊有沒有問題？」

    林皓熙沉默良久，道：「沒有。」

    「那就這麼辦了，這四年裡，小輝不能回國，也不要和皓熙見面，不然就算是違反了約定，到時候我也不會承認你們。」

    陳海玲臉上終於浮起了笑意，「這下事情總算得到解決了。」

    宋宇輝偏頭，對上林皓熙的視線，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

    事情確實是解決了，現在林皓熙不必擔心會因為自己的堅持刺激到林成德，也不必擔心會和家人鬧不和。

    但是，前面等待著的是長達四年的分離。四年後，林皓熙二十七歲，宋宇輝二十二歲。聽上去，似乎並不算長，但是帶著思念度日如年地等待重逢，那又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宋宇輝躺在床上，靠在林皓熙的懷裡說，「哥，我想過了，我和你的事，不應該全部由你來承擔，我也有份。所以，我要和你一起面對，一起去努力爭取那一份幸福。」

    林皓熙撫著他的頭，「你不怕四年後，我會變心？」

    宋宇輝沉默了半響，「我記得你說過，兩個人白頭偕老的秘訣是互相的信任和責任。」

    「記得這麼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