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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24:28 作者: 予我白鷺
    耽誤了太多時間,離晚自習只有不到半小時,陸決簡單和沈音音到校門口吃了碗粉,等到第二天下午放學後,才開車帶她到幾公里以外的青松街吃披薩。

    青松街是條老街,道路小而窄,兩邊分布著各式小店,車輛艱難地在道路中行進。

    披薩店是一家很小的店面,招牌也舊舊的,看不出有什麼特色。

    門口排隊的人倒是不少。

    沈音音看了眼時間,有些緊張地問:「來不及了吧?」

    陸決帶著懶懶的微笑,一手提著她的書包,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往裡走:「吃就完了,管那麼多。」

    入內,小而逼仄的店內只有數十張桌台,服務員認識陸決,打了聲招呼,直接帶他們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入座。

    桌上有點單二維碼,陸決用手機掃了,拿給沈音音,「你自己點。」

    她接過來,好奇地問:「你經常來這兒?」

    陸決點頭:「差不多吧。」

    電子菜單琳琅滿目,披薩種類繁多,沈音音用手指往下滑,每一種看上去都很好吃,她沒有選擇困難症,還是陷入糾結中。

    吃什麼好呢……

    陸決很喜歡看她糾結時候的小表情,特別有趣,很耐心地等待,甚至沒有出聲打擾。

    「薩拉米肉腸披薩,培根熏火腿披薩……」沈音音終於選定這兩個,問陸決,「哪個好?」

    陸決無奈地看著她,「兩個都點吧。」

    沈音音轉了轉眼睛,有些調皮地問:「你請還是我請?」

    他就知道……

    「我沒錢,吃完就把你押這兒。」他沒好氣地瞪了沈音音一眼。

    「開個玩笑嘛,這麼凶……」沈音音繼續翻菜單,手機忽然進來一條消息。

    【我到青松街了,你在哪家店?】

    是條陌生簡訊。

    沈音音愣了一下,把手機還給陸決,「有人找你。」

    「我看看。」陸決看完消息,站起來說,「披薩我點好了,你先吃,我出去會兒。」

    沈音音疑惑地問:「你還跟別人約在這裡嗎?」

    「吃你的。」陸決沖她笑了笑,沒解釋,扭頭出去了。

    店外,排隊的人已經站到馬路側邊的停車位上。

    夜色深沉,秋意漸濃,路燈旁的小飛蟲形單影隻。

    他飛快地回完消息,不到五分鐘,王晴拖著緩慢的步子,從對面走到陸決面前。

    她很怵他,從小就是這樣。

    陸決光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像是一顆沉默又陰沉的樹,縱然枝繁葉茂,卻都藏在陰暗處。

    「陸決哥哥,你……約我來這裡有事嗎?」王晴硬著頭皮開口。

    「找你聊聊。」陸決淡聲道。

    「聊什麼?」

    他語氣很輕,聲音很冷:「聊聊昨天放學的事。」

    王晴驀然抬頭,眼神十分慌亂,「昨天怎麼了?」

    「不要跟我裝,你這種……」陸決停住,輕蔑地看著王晴,眼底滿是譏諷。

    不是不忍心說,是實在懶得同她多說。

    王晴臉孔發燙,用力揪住校服衣擺,聲音顫抖但依舊頑固:「昨天我找音音,只是想跟她一起回家……」

    「是你家嗎,誰邀請你來了?」陸決煩躁得想抽根煙,前進一步。

    王晴慌亂後退,甚至不敢直接與他對視。

    他手插.在兜里,撇開臉道:「以後不要找她,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說完,陸決掉頭就走。

    王晴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大口喘氣,眼底浮現出清晰的恨意,原本文靜的一張臉,不自覺變得扭曲。

    憤怒帶給她額外的勇氣,王晴追上陸決,拽住他的衣服,含淚道:「為什麼你要那麼幫她,我才是表妹!」

    陸決皺眉,看了眼被她拽過的衣服。

    可惜了,這件衣服他還挺喜歡的,這下得扔了。

    王晴淚眼朦朧地說:「我也是被逼的,他們說如果我不帶沈音音出去,以後就跟我沒完,我能怎麼辦……我才是你表妹。」

    「你不是。」

    王晴愣住。

    陸決輕嗤一聲,「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本來不想做這麼絕的。」

    「你、說什麼?」

    「王晴,原名張芸西,楚縣小張村人,父親張春華,母親楊菊,另有四個姐姐和一個弟弟,你在六歲的時候被扔在孤兒院門口,不至於都忘了吧?」

    王晴臉色慘白,手腳冰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決冷笑:「好奇我怎麼知道的?打幾個電話,黑幾個網站而已,這個世界沒有秘密的。」

    「所以,不要以為你很聰明。」

    王晴有些崩潰,明明是清涼的初秋夜晚,卻如同炎炎烈日,暴露她最想逃避的秘密。

    「如果不是沈音音,我本來是該被小姨收養的,都是因為那年她進了你家,我才會被爸媽收養,都是因為她……」

    陸決看著她蹲在地上,露出手臂的一截淤青。

    他心中瞭然。

    王晴的養父脾氣很差,年輕時因為打架還進過局子,完全不像一個生意人,陸家人很少與他來往,王晴手臂上的傷,多半是他打的。

    但是這些,與沈音音何干?

    與他又何干?

    陸決知道自己是個足夠冷漠的人,他沒有那麼多泛濫的愛心,去分給一些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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