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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24:28 作者: 予我白鷺
    陸決冷笑一聲:「我也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他緩緩地站直,把外套脫下來扔在地上,好像隨時準備開始下一輪打鬥。

    背影清瘦,孤決, 卻充滿了不可名狀的迷惘和悲傷。

    陸紹修解開纏在右手上的領帶,已經爛得不能用了,他順手扔掉, 眼神充滿了攻擊性,蓄勢待發。

    兩人擁有著相似的面孔,都是英俊而清冷的長相,同出一脈,明明都是高高大大的男人,打起架來,還是跟小孩子一樣。

    原來再帥的男人掛了彩,都這麼有喜劇效果。

    「你們真的好幼稚啊。」沈音音噗嗤一聲笑出來。

    陸決把她拽到身後,「沒你的事,趕緊出去。」

    「你們才是趕緊出去,待會兒阿姨醒了你們不在,叔叔肯定要罵你們。」

    提到鄭阿姨,三人都沉默了會兒,陸紹修看了陸決一眼,從西裝口袋裡拿出煙,自己抽一根,把煙盒朝陸決扔過去。

    「我知道你有打火機。」陸紹修冷淡地說。

    陸決給自己點燃一根,語氣模糊:「你知道得不少。」

    陸紹修:「廢話,我是你哥,我什麼不知道?」

    兩根煙燃起,味道有些嗆人,他們的臉被籠罩在煙霧中,看不出情緒。

    但沈音音感覺,他們似乎不會再打架了。

    男人真奇怪,一言不合可以打起來,一根煙,又能偃旗息鼓,真是搞不懂。

    靜默片刻,陸紹修對著狹小的窗戶,面無表情地開口:「今天為什麼沒回來?」

    陸決吸了口煙,「有事耽誤了。」

    「電話也不能接?」

    「沒看見。」

    陸決的態度相當抵抗,氣氛一觸即燃,眼見著又要起衝突,沈音音緊張得呼吸都不敢大聲。

    陸紹修捏緊拳頭,臉上一貫的從容優雅,因為傷口顯得有些暴戾,「你知不知道媽一直在等你。」

    陸決撇開臉,什麼也不肯說。

    順著他的目光,沈音音看見落在第二層台階上的一隻小禮盒,孤零零地歪在那裡。

    這時候,陸紹修的電話響了。

    他看了眼屏幕,眼神微不可查地變了變,他走過來,拉開安全通道的門,最後對陸決說:「你是姓陸的,別忘了。」

    陸紹修離開後,只剩下陸決和沈音音。

    空氣中的氧氣仿佛都被煙霧吞噬,沈音音忍不住咳嗽兩聲。

    「你也出去。」陸決言簡意賅的吩咐。

    他已經很久沒用這種冷冰冰,不耐煩到極致的語氣對沈音音說話,仿佛把她當成遊戲編輯器里的一串代碼,可以任何編輯或者刪除。

    又或者,這並不是針對她的。

    此刻,他就像一個出現故障的程序,對靠近身邊的所有人,都表現出莫名地敵意,開始無差別攻擊。

    沈音音把地上的禮盒拾起來,看了眼陸決,然後打開。

    裡面是一串精緻的項鍊,風格華貴典雅,幾粒白鑽擁簇者一顆紅寶石,看起來價值不菲。

    「這是買給鄭阿姨的禮物嗎?」沈音音問。

    陸決表情陰沉,把禮盒搶回來,沒好氣地說:「隨便撿的。」

    項鍊也是撿的,小狗也是撿的,他是什麼詭異的歐洲人體質?

    沈音音無奈道:「為什麼要和紹修哥哥打架啊?」

    煙抽了一半,陸決把煙夾在指間,讓它緩慢燃燒。

    他用一種有點危險,有點警告的眼神瞥著沈音音,「跟你說了別管我,你是很閒嗎?」

    沈音音感覺心臟忽然收縮了一下,手腳都開始發麻,低聲說:「我沒有管你,你講話不要這麼難聽。」

    「再不出去,我還有更難聽的。」陸決笑得諷刺。

    她犯了倔:「你說,有本事就說,我才不怕。」

    陸決把煙踩熄,抱臂冷聲道:「你根本不適合學理科,你沒有理科思維,教你根本是浪費我的時間。」

    燈泡忽然噼啪一聲,細小的火光崩裂,有飛蛾撲在上頭。

    沈音音盯著他,後退,再後退,一張小臉瞬間變得蒼白。

    陸決皺著眉,心中有淡淡的悔意,但他不打算道歉。

    很好,這樣她以後就會遠離他了吧。

    沈音音忽然上前,想頭憤怒的小鹿那樣,整個人用力向陸決撞過來。

    陸決十分配合地被撞到牆上,後背有些疼,他輕輕嘶了一聲,很想發火。

    看了眼沈音音,他不禁怔住。

    始作俑者眼裡蓄滿了淚,拼命咬著嘴唇不想哭出聲來,她眼神倔強,又用力推了陸決一下,大聲道:「我從現在開始討厭你!」

    陸決輕扯嘴角。

    是嗎。

    沈音音氣得心口上下起伏,還要努力憋住眼淚,她才不要在討厭的人面前出醜。

    她氣呼呼地,轉身推開應急通道的門。

    想到什麼,沈音音又回過頭,陸決以為她又要像剛才那樣撞上來,背部肌肉收緊,準備迎接下一波攻擊。

    結果她只是走到陸決跟前,彎腰撿起地上的煙。

    「沒素質!」沈音音哼了一聲,大步走開了。

    這股傻兮兮,橫衝直撞,又無往不前的氣勢,硬生生把陸決都給震住了。

    臉有些疼。

    剛才流的血已經幹了,粘在嘴角,有種乾燥的牽扯感。

    陸決從口袋裡抽出張紙,將血跡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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