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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23:44 作者: 九月流火
容玠剛進門時是憤怒,現在漸漸平靜下來,像是冰層蔓延,最後連眼睛裡都淬上冰霜:「這就是你做這種事的原因?我早就說過,我和她只是兄妹,你何必糾纏不休。」
桓曼荼被這幾個字深深刺痛了,霎間激動起來:「我糾纏不休?我知道是我棒打鴛鴦,強行拆散了你們,但既然你們答應了成婚,就該好好受著。是誰千里迢迢給她求藥,是誰一聽到她咳嗽就陪在身邊,你口口聲聲說僅是兄妹,但哪家兄長會和妹妹待一個晚上?你說我糾纏不休,現在到底是誰糾纏不休!」
容玠拳頭攥緊,眼睛裡的冰霜碎裂。他勉力忍著怒火,最後看了桓曼荼一眼,轉身離開:「桓曼荼,我原以為你和傳言不一樣。可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桓曼荼將手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遍,最後精疲力盡地滑倒。丫鬟見裡面的聲音消停了,才戰戰兢兢回來:「小姐,息怒。」
桓曼荼靜坐了一會,問:「去查,宴會上發生了什麼。」
消息很快傳回來了,畢竟桓家天仙一樣的二小姐被人下藥太過勁爆,不出一下午就傳得人盡皆知。桓曼荼聽到桓雪堇被下藥,臉色變了。
怎麼可能,她明明只是安排了巧遇。
桓曼荼立刻知道自己被算計了,但她和容玠大吵一架,砸了屋子裡所有東西,似乎已經將罪名坐實了。桓曼荼忍下這個啞巴虧,私底下暗暗排查,很快就揪出幕後推手。
藥是新夫人準備的,她想要一石二鳥,毀了桓雪堇的清白,順便拉桓曼荼下馬,替自己兒子掃除障礙。桓曼荼冷笑著將紙條燒毀,侍女見狀,問:「小姐,要不要和姑爺解釋?」
桓雪堇誤食的藥非常下作,不僅僅有催情作用,而且會深入骨髓。如果不能及時解毒,這種藥會讓任何貞潔烈女變成妓子,見男人就貼,直到得到紓解。偏偏解藥有幾味非常難配,桓雪堇中毒當天,容玠就去外面找藥引了。
桓曼荼冷著臉,說:「解釋什麼,反正他又不會信。」
「小姐。」侍女苦口婆心地勸,「牙齒還有磕到舌頭的時候,兩個人一起過日子,怎麼能不磕磕絆絆?那天的事情只是場誤會,姑爺是明事理的人,你解釋給姑爺聽,他會信的。」
桓曼荼本來就有求和之意,在侍女的勸說下,她半推半就地寫了份傳訊符,發給容玠。她怕傳訊符被新夫人劫持,所以上面沒寫詳細情況,只說查到了宴會相關,讓容玠回來和她詳談。
很快,桓曼荼收到容玠回信。傳訊符上說他正在一線天等靈藥成熟,無法離開。桓曼荼有什麼要說的,可以來這裡和他當面說清。
解藥確實有一味生長在一線天,桓曼荼沒有懷疑,當即就收拾行李去一線天。侍女擔憂:「小姐,你不久之前剛進了劍冢,身上傷還沒養好。這次孤身去一線天,會不會有危險?」
「不妨事。」桓曼荼滿不在意地說,「有凌虛劍法在,誰能傷得了我?」
確實,自從桓曼荼學了凌虛劍法,和人交手再沒有輸過。就算她身上有傷,不是最佳狀態,也有信心逼退宵小。
但桓曼荼沒有想到,她要面對的,正好也是凌虛劍法。
一線天顧名思義,地形狹窄,易守難攻,上方只有一小條裂縫透著光。桓曼荼被人包圍,身上血一層蓋著一層。她被逼到懸崖,死死盯著前方的人:「你為什麼會凌虛劍訣?」
桓雪堇握著劍站在最前方,劍尖上滴滴答答流著血。她抖了個劍花,緩慢舉起長劍:「桓曼荼,你辱我母親,斷我修為,毀我清白。你惡貫滿盈,如今受死吧!」
桓雪堇說著使出一招起手式,分明是凌虛劍法。桓曼荼仰天大笑,笑著笑著眼睛裡嗆出淚來:「容玠,容玠!」
桓雪堇沒有進入過劍冢,她如何會凌虛劍訣呢?桓曼荼能想到的,唯有容玠。
桓曼荼的神識中雖然被下了禁制,但禁制只是防止她將劍招告訴別人,如果她和人切磋,是不會觸動禁制的。她學習凌虛劍法前十式時是和容玠拆的招,以容玠對劍法的悟性,還原出本來劍招並不難。
可笑她以為和容玠夫唱婦隨,情投意合,結果他只是虛與委蛇,想從她這裡套出凌虛劍訣罷了。難為他了,冰雪一樣的人,竟然願意和她這個惡毒平庸的女人犧牲色相。
桓曼荼緩慢從人群中掃過,面前的人各個惡狠狠地盯著她,恨不得將桓曼荼生吞活剝。可惜啊,容玠不在。他就這麼厭惡她,一旦臥底成功,連再看她一眼都不願。
容家人還在細數桓曼荼的罪狀,桓曼荼懶得聽,她更不可能向桓雪堇做出投降姿態。她寧願死,也不會在桓雪堇面前低頭。
桓曼荼用力從懸崖上踏空,高高飛過峭壁,任由自己墜落。一線天是藥材聖地,長有各種珍貴靈藥,但同樣地形險峻,毒蟲密布,稍有不慎就有去無回。而桓曼荼直接跳下懸崖,一路不知撞了多少塊石頭,被多少毒物噬咬。等她終於落地時,身上已經沒幾塊完好的骨頭。
她像一灘血肉,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摔在石頭上。桓曼荼費力睜眼,眼前黑乎乎一片,一點光線都沒有。
桓曼荼死前最後一個想法就是感嘆她到底摔了多深,竟然連一線天都看不見了。
第66章 二嫁 我不想再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