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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7:05 作者: 小豬撅嘴
    什麼?

    許久不曾被人抱過的傅年愣住了,他下意識地抬頭,只看見最熟悉的那個削尖的下巴,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因為很多次,他仰頭看著那個女人怒罵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下巴,就像巫婆一樣。

    是楚榕,楚榕把他抱起來了。

    應該不是抱,確切地說,是把他給端起來了。

    傅年瘦削的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這是想要幹什麼?為什麼還要繼續抱他?

    傅年的第一反應就是楚榕又想到了什麼新的折磨人的方法,比如說把他抱起來摔到樓下去,再比如……

    傅年雖然年紀小,但是因為遭受了楚榕長期的荼毒,早就成熟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了,他對楚榕的行為有千萬種的猜測,每一個猜測都是楚榕會對他又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然而,傅年在猜測到第十四種可能的時候,楚榕就把他放下了,因為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一樓飯廳,楚榕目的達到,便沒必要再繼續抱著傅年了。

    餐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早點,煮飯阿姨一直把飯菜熱著,就等兩個小少爺被夫人放出來,就能馬上吃上一口熱乎飯菜了。

    吳燦提前一步下來,他聽了楚榕的吩咐,把傅余給放在椅子上,便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

    小糰子傅余如坐針氈地等待在餐桌旁,因為吳燦就站在他旁邊,他根本不敢伸手拿東西吃。

    看到傅年的身影出現,傅余驚喜地跳下凳子想去找哥哥,但一見到傅年身後抱臂而立的楚榕,傅余就像急剎車一樣停了下來,臉上雀躍的小表情也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啊!媽媽……」傅余藏在傅年的手臂後面,顯然很畏懼楚榕。

    楚榕看了看餐桌上的精緻可口的面點,淡淡吩咐了一聲:「熱兩杯牛奶過來。」

    煮飯阿姨芸嫂哎了一聲,轉身進廚房加熱牛奶去了。

    「去吃飯。」眼見兩個小傢伙還站在原地不動,楚榕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指向餐桌。

    她能感受到,在她的手掌接觸到兩個小傢伙時,他們明顯瑟縮了一下。雖說原著里提到每次楚榕都是叫家裡的傭人打孩子,但是畢竟楚榕才是元兇,所以即便楚榕沒有真正地親自動手過,她的肢體動作也會給傅年傅余帶來極大的心理恐懼。

    楚榕收回手,又重複道:「去吧。」她有些無奈,可惡的楚榕啊,陰影也太重了,她這得怎麼樣才能扭轉惡毒後媽的形象啊!

    傅余抬起小腦袋悄悄打量楚榕,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說話這麼輕這麼溫柔的人是楚榕,媽媽是不是被好心的小妖怪附身了?

    傅年只知道,如果楚榕真的被妖怪附身了,那麼也一定不是什麼好心的妖怪。

    因為不知道楚榕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以即使楚榕說讓他們去吃飯,傅余也不敢動彈。

    傅年安靜地望著餐桌半晌,終於動了。

    他從容地向餐桌走去,毫不猶豫地拉開椅子,然後抓起一個小籠包低頭啃咬起來,因為餓極了,他吃的很快,更有可能是害怕楚榕會中途反悔,不讓他吃了,總之,傅年埋頭苦吃,不管楚榕想幹什麼,這一刻,他只想填飽肚子。

    見到哥哥開始大快朵頤,早就盯著肉包看了好久的傅余也忍不住了,他最後瞄了一眼楚榕,然後噔噔噔地小跑過去,學著傅年的樣子,拿起包子就開始啃,這時候,芸嫂端著兩杯牛奶出來了,她想遞給傅年傅余,但是又不知道楚榕的意思,於是只能為難地在旁邊站著,等楚榕的指示。

    楚榕走過去,站在傅年傅余面前,「別吃了。」

    傅年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放下手裡的包子,抬頭仰視楚榕。

    年紀更小的傅余還沒吃飽,但是看到哥哥停住了,他也戀戀不捨放下了手裡還沒吃完的肉包。

    「手都沒洗,把細菌都吃到肚子裡了。」楚榕看了看兩個小傢伙滿手的油漬,表情有些微妙,「去洗手。」

    傅年表情一震,看著楚榕說不出話來。因為熟知楚榕的每一個有關惡意的表情,傅年一下就看出楚榕微妙的嫌棄,但是從前楚榕對他們的嫌棄都是在罵他們「野種」「雜種」時才流露出來的,與她的嫌棄一同流露的,往往還有不加掩飾的厭惡。

    但是剛剛楚榕的嫌棄,竟然是因為他們沒有洗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次傅年沒有在楚榕的臉上看到厭惡。

    她真的僅僅是因為嫌棄他們手髒?

    傅余就沒有傅年想的那麼多,他看著自己油膩膩的手,突然也生出一股赧然。其實已經有禮儀老師來教過傅年傅余用餐禮儀,他們不是不會,而是在餓的快昏過去、不趕緊吃可能就沒有了的狀態下,誰也顧不上用餐禮儀了。

    「芸嫂。」楚榕見這倆小傢伙還愣著,只能叫人幫他們洗了,「你帶年年和小魚去洗個手。」

    她之所以不叫吳燦,就是看出來這間屋子裡除了吳燦,其他的傭人心裡還是疼惜倆小孩的,只是屈於楚榕的淫威,不敢明目張胆地對兩人好。吳燦對傅年傅余太粗暴了,楚榕擔心讓吳燦帶他們去洗手,恐怕會把他們手臂給撅折了。

    芸嫂果然連忙放下牛奶,「哎,好嘞。來,大少爺,小少爺,芸姨帶你們去洗手手。」

    傅年傅余被抱去洗手,楚榕這才從緊張的情緒中緩過來,她隨手拉了張凳子坐下,坐下的一瞬間,楚榕挺直的脊背微微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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