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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聚散總有時,侯爺不必難過。」
玉淵撥了撥茶蓋,道:「王爺說了,侯爺拳拳心意,他一直銘記在心,蕭爭鳴貪腐,內務府的差事空了下來,就讓沈榮輝頂了這個空缺吧!」
喬氏心中大喜,內務府大臣,那可是頂頂肥,頂頂肥的肥差,正要忙著稱謝,卻聽玉淵又道:
「人在任上,可小貪,不可大貪,審時度勢,小心謹慎方是長久之道。心中積善,福未至,禍已遠;心中積惡,禍未至,福已遠。」
永昌侯聽著這幾句話,一時眉頭皺起。
喬氏卻想不了那麼多,忙屈膝行禮,「多謝王妃抬愛。」
玉淵微微頷首:「你們先去吧!」
「我不走!」
沈青瑤突然起身,大步走到玉淵面前,衛溫正要擋在前面,被玉淵揮手撥開。
她緩緩起身,昂起頭,一字一句道:「沈姑娘還有何事要說?」
沈姑娘?
沈青瑤咬著牙,恨聲道:「他和他早有首尾,合著你們把我娶進門,就是那遮羞布,如今那人死了,你們就把我一腳踢開,一間破宅子幾兩銀子就要打發我,當我是傻子呢!」
玉淵冷笑一聲,忽的抬起手。
「啪」的一聲,偌大的花廳瞬間空氣凝滯住。
「這一記巴掌我早就想打了,否則,早在那些流言在市井中傳開來時,我就要拿你問事,留一分臉面給你,是念著你不過也是個可憐人。」
此言一出,廳堂內便如一記無聲轟雷響在眾人頭上,沈青瑤瞳仁急驟一縮,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恍如一根木頭一樣杵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永昌侯夫婦更是神色驟變。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玉淵從懷中掏出帕子,慢悠悠的擦著手,目光卻陰森森地看著她:
「蘇長衫若不是外頭那些嚼舌頭的,何至於去涼州送死?誰都知道他和我家王爺是手足至親,我若是心狠點,讓你守一輩子活寡也可,讓你拿根繩子自行了斷也可,多得是法子讓你生不得生,死不得死。不想計較,懶得計較,也正因為你是個可憐人!」
「他們做得出這種齷齪事,難不成還不讓別人說!」沈青瑤眼中含著淚水,淚水又含著恨。
玉淵心裡怒極,臉上反而微笑,「罷了,跟你這種永遠只有別人的錯,永遠都是自己對的人,說什麼都是浪費唾沫,喬夫人?」
點到名的喬氏嚇得手足亂顫,「王,王妃?」
「勞煩你把侯爺面前的東西,統統還給我。」
喬氏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顫顫威威的遞過去,玉淵接過,「刺啦」一聲,將和離文書,銀票,房契,地契統統撕成兩瓣。
「江鋒。」
「王妃!」
「幫三爺起草休書,就說沈氏德性有失,正合七出之條,故休之。」
「是!」
不過片刻,休書寫好,玉淵掏出三叔的印章蓋上,輕輕的遞到喬氏的手上,「勞煩夫人把你家的女兒領回去。」
喬氏看著那張輕飄飄的紙,背心一陣陣發涼,沖沈青瑤搖搖頭道:「五姑娘,你到底是把自己的路走絕了!」
沈青瑤慘白著一張臉,嘴一張一合,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
三人去,衛溫沏了新茶來,玉淵撥著茶蓋,低嘆了一聲,「這世上,把自己路走絕的,又何止沈青瑤一人。」
謝家眾人一聽這話,心裡不由都咯噔了一下。
玉淵不去看他們,潤了潤嗓子,道:「得了,把人帶上來吧,我也乏了!」
亂山大步走進來,一手拿刀,一手像拎小雞一樣,拎著一個披頭散髮的人。
眾人看著這瘟神似的人,嚇得瑟瑟發抖,魂還沒定,卻見那披頭散髮的人突然抬起頭。
轟!
似九道天雷直劈過來,所有人的臉色都嚇白了,尤其是閔氏,更是嚇得跟鬼似的,身子搖搖晃晃,幾欲栽下。
玉淵放下茶碗,冷笑道:「謝二爺,別來無恙啊?」
……
晉王李錦雲被禁宮中的湖心島,此地朝煙暮雨,水木清華,四周一片沼澤地,長滿鬱鬱蔥蔥的蘆葦。
李錦夜踏舟而行,不消片刻便到了島上,禁衛軍見是他,忙把人請進去。
正值初冬,島上寒風嗖嗖,李錦雲縮在有地龍的書房裡,地上好幾盞空酒杯。
見李錦夜來,眼皮都沒抬一下,反灌了一杯酒進嘴裡,哼起了小曲,故意噁心李錦夜。
李錦夜不聲不響坐到邊上,接過小太監遞來的茶水,慢條斯理的撥著茶蓋,眼睛打量著晉王。
這人眉眼長得像令貴妃,臉模子卻像和寶乾帝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性子雖然柔了些,但根子還是正的。
突然,李錦雲借著酒意抬起頭,目露凶光,「你來做什麼,讓人一刀殺了我,豈不是痛快!」
「我要殺你做什麼?」
李錦雲一噎,掙扎著從炕上跳下來,手指幾乎要戳到李錦夜的臉上,「裝什麼蒜呢,把我殺了,你好安安穩穩的做你的皇帝。」
李錦夜冷冷看他,「不殺你,我也能做皇帝!」
「你……」
李錦雲獰笑著,「李錦夜,我算是看透了你!」
「是吧?」
李錦夜起身,「你看透我,那麼蕭家呢?令貴妃呢?都看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