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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玉淵抿了下唇:「我高府還有十四名暗衛,原是我舅舅傳下來的,這次我讓他們一道跟著你和溫家人。」
「高玉淵你這是把高家的家底,都給了我?」
「你管我,我樂意!」
蘇長衫心中一暖,臉上的不正經瞬間斂起來,「那方兆陽跟了我,京中怎麼辦?」
「這不用你擔心!」
謝奕為接話道:「京中有我,王爺那頭也送了信去,他知道你出征,必會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你只想著如何守住涼州城,平安回來即可!」
蘇長衫不說話了,手指撫著杯沿,沉默了片刻後道:「你們不必過於擔心,我雖然是個紈絝,卻惜命的很,也做不了大英雄,我會想辦法活著回來的!」
玉淵聞言一怔,側頭仔細打量這個素來沒什么正形的男人,心裡突然有些慶幸起來。
慶幸此刻蘇長衫心裡還有一個放不下的人,便是為了他,他也會活著回來。
如此一想,玉淵心裡的擔憂似乎減少了一點,她舉起杯子,沖蘇長衫舉了舉道:「如此,我便等著你回來!」
蘇長衫看著她,一口飲下杯中的烈酒,擲地有聲的答了一個字:「好!」
玉淵掩袖飲盡,將杯子放在桌上,「我還有些事情,就不陪著你了,明日一早再來送你,替李錦夜送你!」
「可一定記得把那十萬兩銀子要回來!」
玉淵腳步一個踉蹌,神色幾變,最後什麼也沒說,飛快的離開了。
江鋒跟上來,想伸手扶一扶,猶豫了幾下沒敢,只淡淡道:「小姐,回房休息吧!」
玉淵搖搖頭:「陪我去溫郎中院裡走一走,我還有些事情沒有交待!」
江鋒下垂的眼睛顫動了一下,「好!」
第六百三十六章
偌大的餐桌,只剩三人。
衛國公膝頭橫著一把兒子常拿在手裡的摺扇,蒼老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蘇長衫心中莫名一酸,突然起身撩起衣袍直直跪下去。
衛國公沒去扶他。
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子,臉上最後一點青澀也褪盡了,舉手投足間不再是那個整天胡天胡地的野孩子。
頑石几經淬鍊,竟成美玉,偏偏要去戰場送死。
衛國公忽然後悔起來,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做個真正的紈絝呢!
「父親!」
蘇長衫正正經經喚了一聲,「兒子明兒要上戰場了,有幾句掏心掏肺的話,想說給您聽聽。」
衛國公臉色一哀,不會是好話啊!
「我自小沒了娘,是父親從小將我拉扯大,這份養育之恩,若兒子有命回來,便加倍回報;若兒子不幸……」
「你胡扯什麼胡扯?」謝奕為衝到他面前,幾欲跳腳。
蘇長衫卻伸手將他用力一拉,謝奕為腳下不穩,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若兒子回不來,您也別太傷心,他會代替兒子為您養老送終!您放心,他會待您比他親爹還要孝順。」
衛國公臉色一僵,這小崽子果然沒什麼好話啊!
謝奕為更是全身顫抖,指甲用力掐進掌心,這一句話的重量如同天崩地裂,壓得他脊背彎曲,「蘇……」
「謝奕為!」
蘇長衫打斷他的話,「給國公爺敬杯酒吧,認作義子也好,媳婦敬公公,女婿敬老丈人也罷,這杯酒敬了,我走得也就安心了!」
話落,謝奕為還沒如何,衛國公的眼眶先紅了,連個猶豫都沒有,「敬吧,我喝!」
話落,蘇長衫全身驟然一松,仿佛突然卸下千斤重擔,長長的,徹底的吐出一口氣。
謝奕為,父親終於同意了!
下一刻,蘇長衫的手順著謝奕為的手腕滑下來,無比自然的握了一下他的手。
謝奕為若此刻再看不出些什麼,那便是傻了。
他紅著臉,滿臉的尷尬,偏蘇長衫還催他:「愣著做什麼,敬酒啊!」
催完,拿了酒盅塞到他手中。
謝奕為無語片刻,雙手將酒杯舉過頭頂,豁出去了,「國公爺,您喝酒!」
衛國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裡重重嘆息了一聲,拿過酒杯囫圇灌進嘴裡。
燒刀子的烈,讓他心裡頓時像是竄起了一團火。
衛國公把酒杯狠狠往地上一砸,從懷裡掏出對玉鐲,胡亂的塞進謝奕為手中,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是長衫他娘留下來的東西,兒媳婦,你收著吧!」
謝奕為:「……」
……
這廂邊,玉淵將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盡數放在桌上。
「這些都是我這幾年自己研製的毒啊,解藥啊,你們帶在身邊,也許有用得著的地方。」
說罷,她又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塞到溫郎中手中:「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也帶在路上。別的我也幫不了什麼,只盼著你們平安回來。」
溫郎中閉了閉眼,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深深的行了一禮。
玉淵虛扶他一下,指了指書案前,兩人移步走過去。
「昨天夜裡,我查閱了老和尚留給我的醫書,也在書中找到一些治療瘟疫的方子,溫郎中,我把這些方子一併寫給你。」
溫郎中目光掃過玉淵眼底濃濃的青色,答了一聲:「好!」
周氏趕緊上前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