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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外頭還能如何呢!

    大莘的天,一夜之間變得讓人猝不及防。

    一覺醒來,所有人發現福王府抄了,衛國公府抄了,大理寺和刑部的牢獄擠滿了哀哀欲絕的人。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文武百官無不見風使舵,彈劾李錦軒和陸征鵬的奏章像雪片一樣飛到龍案上,甚至那些八百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都被他們掀了起來。

    如今跟這兩府沾上關係的人,人人自危,都縮在府里等閒不到外頭來,夾著尾巴,心驚膽戰過日子。

    玉淵扭頭去看蘇長衫:「江元亨這會怕是嚇得瑟瑟發抖了。」

    蘇長衫冷笑:「讓他再抖些日子,本世子不喜歡快的,喜歡溫水煮青蛙!」

    這哪是溫水煮青蛙,這分明是鈍刀子割肉,折磨人呢!

    玉淵嘆道:「我想如今最後悔的,一定不是江元亨,而是周大人,三叔,你說對不對?」

    謝奕為話在喉嚨里梗著,遲遲未說出口,最後只點點頭。

    這時,有隻手悄無聲息的探過來,在他手背上輕輕點了幾下。

    謝奕為嚇得心驚膽顫,惡狠狠的瞪了蘇長衫一眼,示意安份點。

    諸事皆定,蘇長衫怎麼能安份得下來,眼裡露出一抹笑意,索性將他的手背整個覆住了。

    謝奕為整個人差點沒瘋了,怕被阿淵看出些什麼,一不敢動,二不敢罵,整個人僵成一個木頭人,在心裡罵了聲:蘇長衫,你個王八蛋!

    玉淵想著心事,哪會注意到這兩人暗下的動靜,「三叔,那個戲子後來如何了?」

    謝奕為忙斂了心神,將聲音壓下一大半,「在天牢里。」

    「後面會有安排嗎?」

    謝奕為點點頭,「放心,王爺早就為她安排了後路。」

    玉淵點點頭,又道:「師傅中毒一事,可是事先安排好的?」

    謝奕為霎那間如聞震雷。

    這丫頭可是成精了?

    連他還都是在蘇長衫的提醒下,才發現出一絲端倪的!

    謝奕為如實的搖搖頭,「阿淵,這事真不在王爺事先交待的範圍內。」

    「連你都不知道!」

    玉淵略微自嘲地苦笑,心說:看來,也只有等李錦夜回來後,才能知曉謎底。

    ……

    回到王府,原本死氣沉沉的王府一下子變得生機勃勃起來,老管家回起話來,聲音都揚了起來。

    玉淵聽他碎碎念了一會,困得不行,擺擺手示意他離去。

    江鋒沒走,揮退眾人後上前一步低聲道:「小姐,南越那邊得趕緊寫個信去,人都已經到半路了。」

    玉淵心中一動,笑道:「索倫這人,確實可交,我這就來寫。」

    一封信寫完,江鋒親自送走。

    玉淵回房沐浴洗漱,等頭髮絞乾往床上倒頭就睡,這兩日在宮裡,打個盹都睜著一隻眼睛,她是累極了!

    這一覺直睡到月上樹梢。

    羅媽媽聽到動靜掀簾進來,一邊侍候小姐起來,一邊低聲道:「小姐睡著的時候,府里來了好幾撥人。」

    「都有哪些?」玉淵懶懶問。

    「永昌侯夫人喬氏,謝家大少奶奶管氏,與咱們素來少有走動的永定侯府也來了人。」

    玉淵:「三奶奶來了嗎?」

    「沒有。」

    玉淵心中嘆息:這個沈青瑤可真是個人物,三叔落難不來,三叔有了喜事也不來,她整日介呆在那個府里,守著個空的三奶奶名頭做什麼呢?

    「媽媽,讓小廚房做點吃的,我是真餓了!」

    「是,老奴這就去!」

    「把溫湘叫上,跟這丫頭一塊吃飯,我吃得特香。」

    羅媽媽笑道:「溫姑娘昨兒就回去了,說是鬼醫堂忙,她得回去看著些,還說小姐若是想她了,再派人來接她。」

    「這人……」

    玉淵啞然失笑,半晌才嗔笑道:「太知趣了也不好。」

    「溫姑娘是個有眼色的,瞧著大大咧咧,心裡明鏡兒。老奴從前嫌她姑娘家的做事沒個規矩,想一出是一出,如今再看,倒是個討人喜歡的!」

    玉淵笑道:「能和我處得來的,都是討人喜歡的。」

    羅媽媽捂著嘴笑:「小姐,王爺什麼時候回來,針線房的衣裳都拿來了,得試試合身不合身。」

    「他怕是還有幾日。」

    玉淵想了想道:「給府里上上下下都添兩套新衣,新鞋。二姐那頭,讓繡娘多做幾身送過去。」

    ……

    入夜,莘國大地一剎那冷了下來。

    刑部,大理寺卻燈火通明,人人忙得腳不沾地兒。

    李錦夜一身灰袍,端坐在幾個官員面前,認認真真地聽著他們匯報審訊的結果。

    聽完,已是子時。

    李錦夜揮揮手示意眾人先回去,起身直奔天牢。

    這間天牢並不大,比宮裡的幾乎小一倍。

    他穿過點著油燈的昏暗甬道,轉個彎,徑直走進天牢的最深處。

    這裡只有一處牢房,關的都是大莘至關重要的人,非皇侯將相不能入。

    李錦夜在牢房外停下腳步,安靜的站著。

    李錦軒一身錦袍,盤腿坐在墊子上,坐姿端正優雅,顯然是因為他與生俱來貴重的身份和自幼所受的嚴格教養。

    面前的地下,還擺著豐盛的晚餐,餐品中甚至有乳鴿和酒,只是一口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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