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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高紫鈺膽子再大,到底不敢衝撞公主,垂著臉,扭頭就走,心裡卻連連冷笑。

    不就是人家高玉淵三天兩頭往你公主府里跑,拍你馬屁嗎,我倒要看看,你和她親近能落得什麼好處。

    ……

    數丈之外。

    張虛懷「嘖」了一聲,「蘇長衫,這高紫鈺可真不是省油的燈啊,日後夠你吃一壺的。」

    「我難道是省油的燈嗎?虛懷,我跟你說句心裡話,她越囂張跋扈,越胡攪蠻纏,我心裡越高興。」

    蘇長衫壓低聲道:「她若知書達禮,溫柔可人,我倒反生愧疚了,好好的姑娘家,總不能被我這混世魔王給糟蹋了。」

    張虛懷看著他,再看看站在一塊大石嘗旁的謝奕為,嘆氣搖搖頭。

    這時,山頂響起禮樂聲,祭祀開始。

    只見李錦軒頭戴朝冠,一身杏黃色錦袍,上繡著四龍,被人簇擁而來,臉上儘是得意之色。

    朝冠,杏黃色,四龍,都是太子著裝的禮制,眾官員一看,心知肚明,忙以太子之禮拜行。

    玉淵跪在眾女眷之中,忍不住拿眼角的餘光去看李錦夜。

    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他與晉王一道,跪在最前面,頭伏地,身子像弓一樣彎著。

    這便是俯首稱臣了。

    玉淵胸口一下子覺得透不過氣來,她垂下眼帘,掩住了眸中萬千情緒。

    玉淵只知道自己的紛繁心事,卻不知李錦夜雖然低垂著臉,心中也是心事紛繁。

    他身後是無數張臉孔,每張臉孔之間都有種種暗涌潮動,誰是我的人,誰是他的人,今天你是我的人,明天你是他的人……

    但無論如何,這些面孔中都有幾張「從始至終他的人」的面孔。

    便是為了這些人,他只有往前,絕無退後。

    「時辰已到,祭天開始了。」

    隨著唱禮官抑揚頓挫的聲音,祭天的禮儀有條不紊的進行。

    福王李錦軒手拈三柱清香,拜天,拜地,拜四方……就在他上前一步的,要將香插進香爐里的時候,突然,一聲破空聲劃破雲霄。

    緊接著,十幾個黑衣人仿佛從天而降,手持明晃晃的長劍殺向李錦軒。

    變化,就在瞬間。

    所有人嚇得魂飛魄散,四下逃竄。

    有叫爹叫娘的,有哭聲震天的,有腿軟跪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的,還有貴族婦人,小姐嚇得號啕大哭的,一時亂得一塌糊塗。

    祭台,本來地方就不大,四周就算圍滿了禁衛軍,整整一圈也只圍下來,也只有百人。

    這些人既要護著皇子皇孫,又要迎戰刺客,偏又被人群沖得亂七八糟,一時間也亂了陣腳。

    李錦夜跪在地上冷靜地看了眼四周,沖身後的蘇長衫大吼一聲道:「護好虛懷,我去找阿淵和三爺!」

    蘇長衫一把拉住李錦夜手肘,「你去找高玉淵,三爺交給我,女眷那邊更危險。」

    李錦夜一點頭,身子已經高高躍起,閃電般的飛撲過去。

    玉淵此刻已將銀針拿在指尖,伏在地上,手心裡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層薄汗,整個後背都跟著緊繃起來。

    今日祭祀,所有人的貼身侍衛都被安置在半山腰,刺客趁這個機會行刺,顯然是熟悉祭祀環節的。

    會是誰?

    想刺殺的人,又是誰?

    第五百二十八章墜崖

    這時,幾個黑衣人衝進女眷人群,女人們嚇得尖叫連連。

    李錦夜找死似的沖了過去,腳往前一送,將一個黑衣人的長劍踢落,然後他身子往下一縮,撿起長劍橫在胸前,腳下一滑,滑到玉淵身邊,伸手將她拎起來,往身後一推。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那黑衣人飛快的掏出匕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刺出去,刺向的人,正是懷慶。

    李錦夜手腕輕輕一抖,在那匕首離懷慶的脖子只有幾寸時,將劍揚起。

    手斷,刀落。

    血噴了懷慶滿頭滿臉,她扭頭,茫然看了李錦夜一眼,身子一軟,四仰八叉地暈死過去。

    這時,禁衛軍經過短暫混亂後,反應過來,持劍和黑衣人打鬥在一起。

    山腳下聽到動靜的禁衛軍,紛紛衝上來,加入戰鬥。

    敵寡我眾,場面一下子控制住。

    李錦夜拉著玉淵退至樹後,目光向場中看去,神色突然變了變,蘇長衫和謝奕為不見了,獨留一個張虛懷抱著一塊大石前,伸長了脖子往山下看。

    他心裡咯噔一下,手一提玉淵的後頸,略使輕功躍到大石旁,另一隻手揪起張虛懷。

    「他們人呢?」

    張虛懷的臉色煞白,眼角神經質的抽/動了兩下,似哭非哭道:「他們,他們好像掉下去了。」

    「什麼?」

    李錦夜只覺得五雷轟頂,扭頭一看玉淵,她唇色都嚇白了。

    ……

    一場聲勢浩大的祭天,變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殺戮。

    十八個黑衣人,十七個身首異處,最後一個活口被拿下的瞬間,咬碎了嵌在牙齒里的巨毒,當場斃命。

    大莘的貴族男女們,傷了幾個,嚇了無數,世子蘇長衫和謝奕為掉落山澗,下落不明。

    怎麼掉下去的,無人知道。

    只知道事情發生在千鈞一髮之際,就連離他們最近的張虛懷最後看到的,只是兩人一閃而過,往下墜落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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