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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喜房裡,沈青瑤端坐在床上,聽著外頭的喧囂,慢慢露出一記笑容。

    終於,她順順利利的嫁進了謝家,做了當家奶奶,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處處要看人臉色的庶出五小姐!

    「三奶奶,這是小廚房做的湯圓,累一天了,你先墊一墊。」

    沈青瑤掀起喜帕一角,見是個極為標緻的丫鬟,十八九歲的年紀,笑道:「你便是三爺跟前的青芽吧!」

    青芽莞爾一笑:「回三奶奶,正是。」

    「三爺人呢?」

    「在外頭陪客。」

    沈青瑤看了眼身旁翠兒,翠兒從荷包里掏出二兩碎銀子,塞到青芽手中,「青芽姐姐,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青芽推了回去:「萬萬不用客氣,奴婢擔不起,三奶奶先歇會,奴婢先去忙了。」

    說罷,人便走出喜房。

    翠兒嘟嘴,「小姐,人家不收。」

    沈青瑤眯眯眼睛:「這丫頭聽說是王府那邊過來的?」

    翠兒壓低了聲道:「奴婢剛剛打聽過了,這府里的丫鬟幾乎都是從王府那頭過來的,今日操持婚禮的幾位管事,是安親王妃身邊得力的人,他們叔侄倆的感情可真真的好。」

    沈青瑤笑笑,突然問:「謝府那頭今日都來全了嗎?」

    「就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來了,旁的一個都沒見著!」

    沈青瑤皺著眉頭問道:「是三爺沒下帖子,還是那府人不肯來?」

    翠兒搖搖頭:「這個奴婢不知道。不過三爺既然和那府不親,小姐日後也少來往就是,多往安親王府走動走動便可。」

    「安親王妃今日來了嗎?」

    「聽說是來了,不過她那樣的身份,即便是來了,也不會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沈青瑤若有所思地放下了喜帕。

    ……

    此刻的玉淵,正在一牆之隔的高府。

    她看著蒲團上的謝玉湖,輕輕嘆了口氣,「上回我讓羅媽媽來,便是想讓她勸一勸你,她年歲大,吃的鹽比咱們吃的米都多,什麼沒見過。二姐若一意孤行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將來是要吃苦頭的。」

    謝玉湖的臉白得跟紙似的,「阿淵,昨兒我做了個夢,夢裡又回到了揚州的謝府,我蹦蹦跳跳的去二嬸房裡玩,二嬸給了我一顆梅子糖,又酸又甜。」

    玉淵猶豫地看她一眼,「好端端的,提起娘做什麼?」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這幾天常常在想,當初二嬸為什麼把你生下來?」

    玉淵一震,半晌竟接不上話來。

    「人都被休了,還留著孩子做什麼,一碗打胎藥豈不是乾淨?」

    謝玉湖扭頭,眼神輕而淡:「阿淵,她捨不得,我也捨不得。你別勸,也勸不住,我這條命還能活下來,就是因為肚子裡的這個孽障。」

    玉淵緩緩閉上眼,她無端想起在孫家莊時,娘從懷裡掏出的那半塊沾了灰的山芋。

    娘瘋了,還惦記著她,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嗎?

    再睜開眼睛時,玉淵笑了。

    「既然二姐想留,那便留吧,我也不勸了。別的事情你別操心,一切交給我,你只顧著自己的身子便好。」

    所謂別的事情,除了銀錢上,還有陸府那頭。玉淵心裡盤算著,這偌大的高府,足夠她們母子二人平靜度日。

    謝玉湖感激地看著她,道:「今日三叔大喜,你去吧,我這庵堂里晦氣,別久呆。」

    玉淵起身,還未邁步,就聽謝玉湖輕柔又道:「阿淵,我和娘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事情,就是與你交好。二姐無以為報,來生願為妹妹做牛做馬。」

    玉淵渾不在意地笑笑:「二姐,這輩子還長著呢!」

    走出庵堂,正好羅媽媽匆匆走來說謝府那頭要掀喜帕了,三爺請小姐過去瞧一瞧。

    玉淵笑道:「三叔掀喜帕,為什麼要我去瞧?」

    羅媽媽搖搖頭。

    「罷了,也讓我瞧一眼新娘子的模樣再走。」

    羅媽媽笑道:「小姐又不是沒見過!」

    「見過的是沈青瑤,不是今日的謝三奶奶!」

    玉淵從角門走到謝府,一路向里,正好趕上熱鬧。

    人群中,有人見她來,立刻讓出一條路,玉淵沒走到裡頭,只在門邊上瞧著。

    房裡,謝奕為眼角餘光見侄女來,接過喜娘遞來的稱杆,將喜帕輕輕掀起。

    掀了蓋頭的沈青瑤抬頭看他一眼,又含羞垂下了頭。

    玉淵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亭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她的三叔,終於有家了!

    第五百二十章大婚

    謝府的喜宴,人並不多,大部分都是謝奕為的同窗加同僚。這些人知道謝奕為不會喝酒,也不灌他,略略鬧了鬧便散了。

    留到最後的,是謝承君夫婦。

    謝奕為端著酒杯,眼裡含著五分薄醉的走到二人面前。

    謝承君夫婦忙站起來,齊喚了一聲,「三叔!」

    謝奕為拍拍大侄子的肩,「喝了酒,說酒話,你們那府里都不是東西。」

    謝承君一張俊臉漲得豬頭似的,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渾身那個不自在啊!

    倒是管氏老成些,「三叔罵的是,只是我們做小輩的,有些話只敢放在心裡,不敢說出口,說出來便是大不敬,大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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