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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張虛懷的身體驟然失重,靈魂在身軀里劇烈的晃了幾晃,仿佛被人抽離出去。
帳外的燭火跳動,他感覺火全部燒到自個的身上去了……
燒得慌。
熱得慌。
燙得慌。
偏這時,阿古麗咯咯笑起來,「原來你這傻子,也什麼都不會呢!」
「誰說的!」
張虛懷臉色一變,把她的腦袋扳正了,親她。
輕輕重重,或是深深淺淺,親上片刻,便有意停一會,眯著眼,瞧著她,似要把她此刻的模樣都刻進眼裡……
最後他身體沉下的時候,阿古麗用力的抱緊了他,聽他在耳邊低語一聲:「阿古麗,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人了!」
……
寅時二刻,北城門大開。
阿古麗一身黑色勁裝,騎在馬上。身旁,是一臉困意的駙馬白孝涵。
李錦夜上前一步,將碗中的酒遞過去。
阿古麗接過碗,一口飲盡,碗一扔,鞭一揚,人已經飛出數丈外。
晨曦中,她扭過頭,深深看了一眼東側的城牆,從腰後拔起長刀,沖天一舉,隨即身影消失在滾滾塵煙中。
城牆上,玉淵用帕子拭淚,哽咽道:「師傅,她這一舉是何意思?」
張虛懷唇邊有笑,「草原上的人,若贏得了獵物,凱旋而歸時,會揚起手中的長刀,長劍。」
「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還沒贏呢!」
張虛懷沉默許久,柔聲道「怎麼沒贏,你師傅,便是她的獵物!」
玉淵一聽這話,淚唰唰的流--帶不回蒲類的獵物。
……
蒲類公主一走,京城的喧囂便消停了下來。
與之一同消停的,是張虛懷。
張虛懷何止消停,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脾氣不發了,火氣降下來了,不跳腳,不罵人,平和的如同延古寺的和尚。
他請了江鋒做武師,每日站樁練功,說是要加強鍛鍊,強身健體。
江鋒以為他是說著玩的,哪知幾日下來,才發現這人竟是一頭鑽了進去,每日寅時起床,就在院子裡操練起來。
張虛懷這人,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油瓶倒了都懶得扶一下的。
他這麼一勤奮,玉淵有些揪心,畢竟不年輕了,身子骨怕吃不消,便讓李錦夜悄悄勸著些。
李錦夜想了想,說是不必勸,他就是在跟老天斗命長。
……
一入六月,京城開始下雨。
雨是大雨,連降數日,似要把天都下漏了。
好不容易的雨停了,又酷暑當頭,大太陽照得連青石磚都恨不得化掉。
這時,南邊則下起了大雨,那黃豆大的雨連下整整大半月沒停,大江大河水勢高漲,沖了河堤,淹了良田。
沒幾天,兩道加了急的奏摺呈在寶乾帝的御案上。
第一道是鎮北大將軍孫焦著人送來的,奏摺詳細寫了他出兵的過程。
第二道則由蘇州知府呈上,江南水災,請求朝廷放款放糧救災。
第五百零九章那日的花旦,是我下的餌
孫焦的出兵很順利,鎮北軍往前一壓,十幾個部落便嚇了回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無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阿古麗是在七日後回的蒲類,她一回,孫焦便撤了兵,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手不能伸太長。
皇帝對孫大將軍的行事,極為滿意,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在這份奏摺的背後,孫焦受李錦夜的命令,打了個時間差。
他其實並未在阿古麗一回蒲類就撤兵,而是命鎮北軍就地紮營,進行操練。
操練給誰看,不言而喻。
阿古麗就著這個當口,領著黑風寨的勇士們開始逐個擊破,駙馬因為水土不服,一到蒲類就大病一場,燒得人都糊塗了,渾身半點力道都沒有。
十天時間,阿古麗連挑兩大部落,鎮北軍操練結束,回到北大營。
阿古麗開始休養生息,重建王庭,此刻白孝涵的身休才將將緩過來,他提出要與公主完婚。
阿古麗一邊推說等王庭建好了,一邊將五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送入白孝涵的帳中。
從那日起,白孝涵就極少走出帳中。
……
蒲類的事情,未廢一兵一卒便處理好,寶乾帝心喜的同時,揪心著江南的水災。
早朝過後,他將戶部和工部的幾位主事都召進御書房,商量賑災一事。
戶部尚書周啟恆呈上帳本,國庫空虛,實在無力放款放糧,自己願意帶頭捐出一萬兩銀子,用以救災。
皇帝不用翻帳本也知道國庫是個什麼情況,他想了想,將此事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只命工部和禮部的人自個想辦法。
沒銀子能想出什麼辦法來,還不是乾瞪眼睛,周啟恆建議讓江南各知府自救,朝廷這邊免三年賦稅,北邊和東邊則加稅一成。
這法子,無異是拆了東牆補西牆,但好歹是補了,國庫銀子不少,江南百姓也有交待,一舉兩得。
至於水災死了多少人,糧田淹了多少畝,老百姓的日子能不能過下去……這不是京中大官們該憂愁的事情。
就在工部尚書帶著皇帝的御旨往江南去的時候,李錦夜收到了杭州知州馬聞山的密信,信中詳細描述了江南水災的情況。
原來,此刻水災,不光蘇州府受災,連帶著金陵府,杭州府也受了災,蘇州府是重災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