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頁
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張虛懷步伐飄渺地走到阿古麗面前,不等她開口,便搶先道:「進屋進屋,我替你診診脈,那個……凡事要想開,別為走了的人糟踐自己,他們在天上看不見,不是折磨我這沒走的人嗎?」
「張虛懷,你給我閉嘴吧!」阿古麗忍無可忍。
張虛懷皺著眉,心道:換一個讓我閉嘴試試,老子毒不死他。
「我說你這人……能不能……啊……說話斯文些,姑娘家家的,瞪著眼睛,握著拳頭像什麼話?來--」
阿古麗一怔,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張虛懷的手正握在她的胳膊上。
她並不知道,他本來是想去握她的手的,被她眉間的厲色嚇了嚇,沒敢!
「進屋!」
張虛懷二話不說,直接把人往屋裡拉,「來人,備熱水,公主要沐浴。」
阿古麗:「……」
張虛懷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見阿古麗眼神裡帶出了星星之火,當即在她「燎原」之前,搖身一變,裝出一副正經人的樣子:「你若病了,宮裡十有八九派我來,你又不待見我,何苦讓自己的眼睛遭罪。」
「姓張的?」阿古麗咬牙切齒。
「沒大沒小的叫誰呢?」
張虛懷眯著眼,「我不是說過了嗎,叫我虛懷,若是這兩個字你叫得嫌累,叫小懷我也是能接受的。」
「怎麼不叫小虛呢?」阿古麗的反應堪稱神速。
「這……」張虛懷臉一紅,立刻低頭道:「老子腎好的很!」
阿古麗肝火被這人左一言右一言的,弄得異常旺盛,正要開罵時,「阿嚏,阿嚏」兩聲。
這時,有下人抬了熱水進來,張虛懷頭一抬,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要我幫你解外衣嗎?」
「滾--」
隨著一聲怒吼,張太醫被人一腳踢出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不惱,慢悠悠的扯著嗓子道:「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就踢,我想說--要我幫解外衣嗎?那是不可能的,男女授受不親!」
親你個頭!
阿古麗咒罵了一聲,門一關,三下兩下解了衣服,把身子泡進木桶里。
熱氣襲來的時候,她心跳略加快了些,不知道為什麼,被那姓張的一通胡攪蠻纏,心裡滔天的怨恨,似乎淡了許多。
想著剛剛自己那一腳不輕,她沖外頭喊了一嗓子:「你快滾吧,十五鬼門開,別深更半夜的外頭亂晃,就你這身子,都不夠半個女鬼纏的。」
張虛懷聽了,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夠你纏的就行。」
這混帳東西!就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瞧,阿古麗默默的想。
天熱,澡洗不了長久,再出去時,庭院空空。
「那老東西呢?」
蘭淼上前:「已經回王府了。」
回了?
阿古麗冷笑,這老東西一定是怕自己揍他,所以跑得比兔子還快!
……
「阿嚏,阿嚏!」
張虛懷擰著鼻子,心說:連打兩個噴嚏,一定是那女人在想他。
馬車疾馳,雖然已經宵禁,但皇帝御醫的馬車,無人敢攔。
回到王府,看門人一驚,不是說太醫今日不回來了嗎?
「去把王妃叫起來,替我診個脈。」張虛懷說完,頭一栽,倒了下去。
「太醫,太醫……快,快去請王妃!」
玉淵趕到的時候,下人已經幫張虛懷換了乾淨的衣裳,只頭髮還濕潮著。
三指落脈上,玉淵心裡一沉,目光朝貼身小廝看過去。
青衣小廝忙哭喪著臉道:「回王妃,公主沒入京,他身子就有些不好了,夜裡總走眠,這幾日更是成夜成夜的唉聲嘆氣,今日回來時,渾身上下都是濕透的,這才……還有,他腰後面,有一大塊青紫,像是被人踢的。」
玉淵沉默了。
她這師傅看著吊兒郎當,死沒正經,一句話能把人頂出三丈遠,但內里,卻是個極為長情長性的人。
只看他照顧李錦夜這麼多年,不離不棄,便可窺一二。
阿古麗是他這麼些年來的執念,她入京,師傅既盼著,又怕著;怕她不習慣京里的衣食住行,又怕她受人欺辱,一驚一怕之下,病自然找來。
再加上今日之事,今日之雨,今日這一踢……能撐到現在已經算他身子底子好了。
玉淵二話不說,直接開了方子交給外頭的下人。
那邊開藥庫拿藥,這邊玉淵施針,幾針下去,張虛懷悠悠醒來,一把握住玉淵的手,一臉混帳道:「阿古麗,別為走了的人糟踐自己。」
玉淵一愣,眼眶微微泛紅。
這一宿,雲遮月,雨紛紛。
有人痛,有人病,有人暗中看戲,有人台前唱戲,誰是戲中人,誰是戲外人,誰又說得清!
第四百八十八章 看她做什麼
衛國公府。
蘇長衫一腳踹開李氏的房門,床上的李氏一聲驚呼,嚇得差點昏過去。
衛國公撩起帳簾一看,見是自家的那個孽障,喉頭滾動了好幾下,終於把罵人的話咽下去。
片刻後,父子二人一個正襟危坐,一個吊爾郎當的歪著。
衛國公咬著後槽牙,沒好氣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大半夜的抽風。」
蘇長衫慢慢坐起來,嘴唇薄如一線,「父親,我想問你一件事,李錦夜的生母,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