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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張虛懷睜眼看他一眼,想了想,道:「要我說,他配不上你。」
「我不想聽這些配得上,配不上的話!」
蘇長衫反駁,「誰也沒有比誰尊貴多少,我若沒有這張世子爺的外皮,連他一個零頭都比不上。」
「那是你妄自菲薄!」
「是真的。」
蘇長衫自嘲的笑笑:「這世上,再沒比他更單純的人了,跟個孩子似的;他若心裡有你,能把你捧上心尖尖,他對你徒弟便是如此,否則以他一個懶散書生,又何苦削尖腦袋去算計別人,但他若心裡沒有你……」
蘇長衫勉力呼吸著,胸口發悶,一陣陣刺痛,「那就真沒有你!」
張虛懷啞口不語。
「禁足的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人啊,總有求而不得的東西,哪能萬事都順人意。我蘇長衫頭二十幾年活得肆意妄為,總要在一人身上栽個跟斗的。也不是不能死皮賴臉的纏著,沒意思,沈家,周家都是要臉的人。」
「你知道就好!」
「可人總有貪心,從前遮著掩著,藏著躲著,心裡卻還有一絲的幻想;今日這幾拳,可算把我給打醒了,也是該打。」
蘇長衫慢慢闔上眼睛,「以後,就只當是個念想吧!」
張虛懷頭一次聽蘇長衫用如此沉重的口氣說話,想勸,不能勸;不勸,心裡又難受,索性爬起來,自己猛幹了一杯酒。
蘇長衫聽到動靜,睜開眼睛去看他。
眼底是紅的。
窗外戲點子咿咿呀呀,聽得人一回三嘆,他起身把帘子關上,聲啞,人也疲累,「虛懷,我這輩子,怕是要栽在他身上了。」
……
蘇世子一解禁足,就在廣德樓里廝混了三天三夜,連樓都沒有下,第四天走出廣德樓,沒回府,直奔周家而去。
周啟恆剛下早朝,換了衣裳,正聽髮妻嘀咕蘇女婿這幾天令人髮指的德行,心煩意亂時,聽下人回話說蘇女婿求見,立刻把人請進書房。
一看到人,氣得鼻子都歪了。
女婿衣服領子上,還殘留著女人的胭脂,這,這成何體統!
蘇長衫低著頭一言不發,一副要打要罵悉聽尊便的樣子。
周啟恆再怎麼看不上這個女婿,總不能不顧及女兒吧,「你找我何事?」
「我想去軍營里歷練歷練,求岳父大人成全。」
「好好的,跑軍里做什麼?」
「我這人風流成性,總管不住自己,從前沒定親,管他風流還是下流,我都無所謂;這會定了親,不為自己的臉面,也該為周小姐的臉面著想,總不能讓旁人都說,周家小姐嫁了個無用的下流胚!」
周啟恆一聽,這話有道理啊,去了軍營有人約束著,總好過在這四九城裡廝混著。
「你倒說說,想去何處?」
「岳父大人你看著辦,你讓我去哪邊,我就在哪邊呆著,就是做個小卒都無所謂,保證不給你惹是生非,不丟周家小姐的臉。」
堂堂衛國公世子,曾經的五城兵馬總使,哪是能隨隨便便做個小卒的。
周啟恆把人趕走,在書房裡足足坐了半天,又把身邊的幕僚請來商量了半天,末了有人提議說神機營副將之位正好空著,世子爺的家世,履歷大差不差應該能夠得上。
周啟恆一聽,妙啊,人家程將軍正是從這個位置上,掙了軍功,才一飛沖天的。
周家個個都是文臣,往武將裡面安一顆棋子,也是件極妙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三章交心
這邊一拍板,周啟恆就把兒子叫來。
周駙馬身邊玩的人,都是皇子公主,心裡正恨這個妹夫拉低了他交友的檔次。
別人問:駙馬駙馬,你妹夫官從幾品啊?
他怎麼回,總不能說我妹夫遊手好閒的賴在家裡,吃喝玩樂吧!
更何況,這妹子也是他放在心上的。
老爹這麼一交待,當天晚上周駙馬在床上使出渾身的本事,把老婆伺候的舒舒服服,這才吹起了枕頭風。
第二日,懷慶正好要往宮裡去,逮著了機會在父皇跟前嘀咕了幾句,巧的是,昨兒衛國公也在皇帝跟兒前哭了幾聲,聲聲痛罵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
寶乾帝心想,這小子閒著也不是好事,萬一再和人打架鬥毆, 押妓嫖娼呢,不成個體統。
就這麼著,神機營的副將之位,穩穩的落在蘇長衫的頭上,御旨下來那天,衛國公拉著兒子去宮裡謝恩。
寶乾帝看著因為熬夜而一臉浮腫的蘇長衫,心裡恨恨道:這小子,最好在軍營里被人虐死!
消息傳到安親王府,玉淵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下,立刻著人請蘇長衫過府,替他送行。
蘇長衫沒來,只讓大慶帶了一句話:「又不是天高路遠,送什麼行,一切,等李錦夜回來再聚。」
三日後,天剛蒙蒙亮,蘇長衫帶著大慶,二慶二人出城,去神機營報導,他沒有給謝奕為留下隻言片語。
沒有交集,便是最好的交集!
……
就在蘇長衫入神機營的時候,李錦夜再一次被阿古麗關在了門外。
這已經是第五次。
夜風寒涼,此刻京城應該是草長鶯飛,春色漸盛的時節了,蒲類卻依舊是冬季,再厚的皮襖,風也能透進來。
青山上前,低聲道:「爺,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