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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她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但好看成這樣,卻在意外之外。

    這時羅媽媽沒忍住,輕聲抽泣起來。

    滿屋子的人,就她是見過貴妃的,小姐盛裝一打扮,這眉眼之間柔魅幾乎一模一樣。

    貴妃娘娘啊,你在天有靈,一定保佑小姐平平安安,富貴到老,與王爺恩恩愛愛。

    一切妥當,天已大亮,此刻親王府的迎親隊伍已到了高府門口,歡快的喇叭聲傳來,儼然在催新嫁娘離府。

    玉淵被人扶著進了花廳。

    花廳上首處,一左一右坐著兩個人,左邊是三叔謝奕為,右邊是師傅張虛懷。

    兩人都五味雜陳的看著玉淵向他們走來,尤其是謝奕為,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人還沒到跟前,袖子哭濕半個。

    玉淵心裡也是難過。

    一來,原本那兩張椅子上坐著的人,應該是娘和爹。

    二來,這些年她和三叔幾乎是相依為命,如今拋下他一個,雖說離得不遠,心裡總有牽掛。

    好在,玉淵已經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她微笑著上前跪下,慢慢的磕下三個頭。

    三叔這頭只是牽掛,那人……卻是她心頭的血。

    謝奕為生生受了玉淵三個頭,張嘴想說點吉利話,話到嘴邊又覺得該說的話,都說盡了,於是把人扶起,彎下腰蹲在玉淵跟前。

    玉淵往前一傾,穩穩的伏在他身上。

    「新娘子--起!」

    隨著唱禮官的一聲高喝,謝奕為把人往上抬了抬,跨過門檻,走出庭院。

    庭院外,李錦夜一身紅衣,迎風而立,嘴角含著笑,目光盡數落在玉淵的身上。

    玉淵只察覺一道視線向她看過來,悄悄掀起紅布一角。

    四目相對,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慢慢消失,化作白茫茫的虛無,天地間,隻眼前這一個人能看到,能聽到。

    兩人的大腦乃至靈魂都一片空白,滾燙的淚水毫無控制地從眼眶中同時湧出來,喉頭酸楚得一陣陣痙攣。

    冰冷的淚水蜿蜒而下,李錦夜懶得去拭,只有在這時,他才真正覺得過往的那些苦,那些痛,那些傷都是值得的。

    因為可以遇見她!

    玉淵放下紅布,眼前的人影擋在了紅布外,她卻能夠想像,那個青絲,劍眉,薄唇……

    淺淺的笑意自她的嘴角浮出,她想:李錦夜,這十年我定讓你每一天,都幸福快活!

    第四百零九章大婚(二)

    謝奕為背著玉淵,安安靜靜的走完出府的路。

    唱禮官高喊了一聲「起轎」--鼓樂齊鳴,八人抬的喜轎穩穩的被抬了起來。

    李錦夜朝身後的蘇長衫看一眼,兩人同時翻身上馬,馬兒一前一後,引得無數路人踮腳相望。

    喜轎行至半路,李錦夜察覺有一道視線格外凌厲,猛的回看過去,卻只看到一青衣男子扭頭的背影,那背影轉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蘇長衫察覺到李錦夜的異樣,騎在馬背上的身子微微前湊。

    「什麼事?」

    李錦夜微勒韁繩,壓低聲道:「剛剛有個人影很奇怪。」

    「瞧清楚是誰了嗎?」

    李錦夜搖搖頭,「不過,那人的眼神不大像是咱們中原人該有的眼神,像把刀!」

    「突厥人?」蘇長衫脫口而出。

    李錦夜想了想,道:「你下令五城兵馬司巡夜的時候,多留意些。」

    「放心!」

    ……

    轉眼,轎子到了安王府門口,穩穩落下。

    玉淵扶著羅媽媽的手緩緩下轎。

    喜娘上前,把紅綢布塞到新娘手中,另一頭則由李錦夜牽著,兩人被簇擁進了正堂。

    此刻的正堂已經擠滿了人,令妃娘娘端坐上首,見一對新人翩翩而至,臉上端得得體的笑。

    帝後威儀,不便出宮,她便主動攬了「高堂」的活。

    新人上前拜堂,三拜之後,玉淵被扶進新房,安坐在喜床上。

    新房裡嘻嘻哈哈全是女人的聲音,偶爾竄出幾聲稚嫩的童聲,玉淵靜靜的聽了一會,才知道那童聲是令妃娘娘的兒子--晉王李錦雲。

    這時,外頭的唱禮官叫了一聲,「新郎官到--」

    只聽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股熟悉的龍涎香撲面而來。

    李錦夜接過喜娘遞來的如意稱,小心翼翼的掀起了那紅得晃眼的蓋頭。

    玉淵慢慢抬起頭,臉一紅,復又垂了下去。

    屋子裡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皇兄,新娘子好漂亮啊!」

    李錦雲拉著李錦夜的衣角,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女子,沒羞沒臊。

    李錦夜回神,長袍一掀,端坐在玉淵的旁邊。

    喜娘立刻用托盤奉上兩杯酒,酒杯的後頭用紅線連在一起。

    李錦夜取一杯,玉淵取一杯,兩人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喜娘接回杯子,往榻上扔了過去。

    「一俯一仰,大吉大利。」

    屋子裡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恭喜聲。

    蘇長衫從喜娘手裡拿過花生,棗子之類的東西,朝坐著的兩人撒得歡實。

    玉淵偷偷抬頭輕瞄一眼,心道下回等你成親,我砸你個滿頭開花。

    李錦夜身子略往前坐了坐,擋了大部份的五穀果錢。

    他是親王,身子又一向虛弱,眾人哪敢往他身上砸,蘇長衫氣得把棗子往嘴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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