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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入了戶部後,這呆子也正如他們預料的那樣,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剛正不阿,到哪兒都頂著一身浩然正氣。

    而周啟恆這人,幾十年官場混下來滑不溜啾,千年難得遇上謝奕為這塊鐵板,想必也頭疼的很。

    一旁的江亭、江鋒父子則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意:安親王這人,算計深不可測啊!

    ……

    因為趕了整整三月的路,玉淵很少能睡個囫圇覺,蘇長衫一走,她懶得再想這些細枝末節,回房倒頭就睡。

    天大的事情,等她睡足了再說。

    羅媽媽親自守在房裡,心裡卻在盤算著蘇世子說的嫁妝。

    高家留下的那些東西湊成一百二十八台綽綽有餘,只這陪嫁的丫鬟是個愁事。

    小姐房裡的這幾個年紀都大了,了不得在小姐身邊再呆個一兩年,必是要出門子的。

    接手的丫鬟得趕緊相看調教起來,才不至於短了人手。

    王府規矩不比小門小戶,大著哩,這些丫鬟必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頂頂機靈才行。

    想到這裡,羅媽媽再也坐不住了,朝床上看了一眼後,掀了帘子悄無聲息的走出裡屋,一路往江亭父子住的院子去……

    ……

    這邊羅媽媽在發愁,那邊王府一角,陸若素更是愁上加愁。

    原本王府就她一個側妃,雖不得寵,卻到底還是主子,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見了她,明面上得敬著稱呼一聲。

    日後高玉淵進了門,她可怎麼辦?

    那個女人可是王爺心坎上的人,又與張虛懷有師徒之誼,王爺連書房都隨她出入,可見是寵得不像樣的。

    一旦成親,她就成了這座王府的女主人,王爺為了她的將來,必是拼了命也要留個子嗣給她。

    將來王府的一切,都是那對母子的。

    而自己呢?

    成親到現在,連個身都沒有破,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王爺在時,自己在這府里還有棲身之地,萬一王爺走了呢?

    陸若素看著鏡子裡那張美艷的臉龐,一股子不甘心油然而生。

    難道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嗎?

    這與青燈古佛有何區別?

    她死死的咬著牙關,一手尖銳的指甲深陷進掌心裡,一手砰的一聲將銅鏡扣倒在桌上。

    不!

    她姓陸!

    與中宮皇后一個姓!

    她身後的母族,也是未來皇帝的母族。

    靠著這座大山--她要爭,她要搶,她要將這座王府盡握在手心。

    第三百九十三章京中舊事

    玉淵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陽光透過窗戶散進來,她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愣了很久才回神,自己這是回到了家中。

    阿寶,如容聽到聲響,進來侍候,一個更衣,一個梳頭;一個端水,一個遞毛巾。

    再加上羅媽媽在邊上張羅,玉淵算是徹底恢復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貴族小姐生活。

    早飯就擺在房裡,四色小菜,四樣點心,一碗梗米粥。

    玉淵問:「三叔呢?」

    羅媽媽笑道:「三爺天不亮就去衙門裡頭了,新官上任三把火,非得等到天黑他才從衙門裡回府。」

    還真是愛崗敬業啊!

    玉淵笑笑,又問:「江亭父子呢?」

    「也一早出府去了,都有事要忙。」

    忙什麼事,玉淵不問也能猜出幾分,多半是在忙她的婚事。

    她悶頭吃飯,一碗粥喝完,羅媽媽一邊侍候小姐漱了口,一邊朝兩個丫鬟遞了個眼神。

    兩丫鬟悄然而出。

    羅媽媽這才咳嗽了一聲道:「小姐一走就是一年,這一年京里可發生了很多事情。」

    玉淵微不可察的點點頭,「正要問媽媽呢,都一一與我說說罷。」

    「我先去給小姐沏杯茶。」

    羅媽媽轉身出去,不消片刻又進來,將茶端到小几上放下,「這頭一個要說的,便是大房。」

    玉淵眉心一跳,「我只知道二姐是出家為尼,其他人如何,卻是不知道了,媽媽快說!」

    羅媽媽嘆了口氣,「平王一倒,牽連的人不計其數,二小姐因著和葉家的親事,為了保命,只能去做尼姑,這主意是老爺拿下的,龍池庵也是老爺定下的。」

    「二姐現在可好?」

    「奴婢悄末末的去看過一次,青燈古佛的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人是清減了些。」

    「薜姨娘呢,怕是心疼死了吧!」

    「薜姨娘也在庵里陪著。」羅媽媽頓了頓道:「奴婢打聽過了,大奶奶沒短她們的銀子,月銀和庵里的供奉,每月都派人送去。」

    玉淵淡淡道:「這事既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我的意料之外;畢竟二姐與葉家是交換了庚帖的,能保住一命已是大幸。」

    「奴婢也是這樣想的。日後等風頭過了,總有還俗的機會,找個平頭小戶人家遠遠的嫁了,日子說不定比嫁到葉家要好。」

    玉淵撥了一下茶蓋,「等我空了,去看看她罷,到底姐妹一場。」

    羅媽媽搖搖頭,「小姐不必去,奴婢聽說二小姐不見外人,連大奶奶去了也吃閉門羹。」

    「怕是記恨著!」玉淵嘆氣,「這個坎在她心裡沒那麼容易過去。」

    當初逼著她嫁的,是他們;如今逼著她做尼姑的也是他們,說好聽點是為了保命,保的是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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