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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這一下,不光是玉淵目瞪口呆,所有人的眼睛都差一點掉到地上。
天啊!
天啊!
王爺吃小姐的剩飯了!
這,這,這……不會是做夢吧!
那可是堂堂王爺啊!
不對,現在是親王了!
李錦夜察覺到空氣凝窒,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後,才抬首道:「當日圍城,本王就是想喝別人的剩飯,都沒有,一米一粟,都要珍之惜之。」
旁人都聽出這話是官話,偏衛溫是個實在人,「王爺,溫湘碗裡還有半碗,你也一併吃了吧!」
溫湘嚇得一屁股從竹椅上跌到了地上,慌慌張張爬起來,捧起碗三下兩下就喝光了,喝完,一抹嘴,咬牙切齒地看著衛溫--你故意的吧!
衛溫懵懵的回看過去:不是王爺說不能浪費的嗎?
溫湘無語瞪蒼天,心道:這丫頭是不是傻?
李錦夜嘴角的笑容漸深,用腳碰了碰玉淵的,玉淵抬頭,見男人安靜無言的挑了一下眉,心跳又開始怦怦怦了!
一頓飯吃完,巫童和張虛懷並肩走來。
索倫遠遠見一個青衫男子坐在竹凳上,走近再看,不禁大驚失色,這張臉,這雙眼,這周身的氣度……也難怪她會不遠千里萬里,跑南越來求醫。
巫童掩住心裡的失落,上前行一禮。
李錦夜看著一身黑袍的少年,眯了眯眼,回禮,目上卻扭頭看向玉淵,似乎在問:就他嗎,能解我的毒?
玉淵微不可察的點點頭,「索倫,他就是我的那個朋友李錦夜,勞你幫他診一診。」
索倫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李錦夜這人,除了對身邊的人有些笑臉外,外頭幾乎是座冰山,他撩衣衫,坐下,伸出手,一氣呵成。
索倫沒把脈,而是掏出一支銀針,飛快的在他指尖戳了下,然後雙手一捏,擠出一滴血在自己的手指上。
這時,黑袍里的小貂竄了出來,伸出紅紅的舌頭舔了下,下一瞬,那小畜生眼睛一翻,做出個兩腿一伸的動作。
眾人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玉淵脫口而出:「索倫,是解不了嗎?」
焦急溢於臉上,索倫看她一眼,垂下眼帘沒說話,神情像是在沉思,又像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玉淵好像明白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了。
就在內心無法自抑,無比悽苦的時候,李錦夜藏在袖中的手伸了過來,先是握住了她,然後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十指交握,生死不論。
李錦夜淡淡一笑,「巫童有話不妨直講,本王剛從戰場上下來,生死看得極透。」
索倫抬頭,正色道:「你是大莘國的王爺?」
「正是。」
「你叫李錦夜?」
「沒錯。」
「李錦夜,你聽好了,你的毒中於幼年還未發育時,毒入四經八脈,若不是有人施救的快,你早就該在閻王殿裡喝茶了。」
「巫童說得分毫不差。」李錦夜不怒不喜,他甚至輕輕的捏了一下玉淵的手指。
玉淵這會緊張到連大氣都不敢出,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你的問題出在血上,最後歸流於經脈……」
「巫童!」
李錦夜冷冷打斷他的話:「你只需告訴本王,本王的病有救,還是無救。」
索倫摸著小貂的頭,思量了一會,正色道:「有救,但極為兇險!」
玉淵只聽到了「有救」兩個字,便迫不及待道:「是什麼法子?」
「以毒攻毒。」
「是不是讓我家王爺再服毒藥啊!」青山憤怒地看著那個叫索倫的,這人行不行啊,怎麼聽著很不靠譜的樣子。
「你懂什麼?」
張虛懷一腳踹過去,朝李錦夜道:「我和巫童昨晚研究過了,天地萬物,相生相剋,木生火,火生土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牽機里,有味藥叫馬錢子,馬錢子又名番木鱉。」
「這個番木鱉正好產於我們南越。」
索倫接話道:「能克這個番木鱉的,也是個極毒的東西,在我們南越叫白蛇根草,倘或你是中毒初始,把這個白蛇根草煎服了喝下去幾個時辰保管就好。而這個毒跟了你近十年,那就比較麻煩一些。」
「如何麻煩?」李錦夜問。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需知道我幫你解毒以後的後果。」
「後果是什麼?」
索倫看了眼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其一,這個白蛇根草服下去,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
眾人一聽這話,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李錦夜默默地看了玉淵一眼,「我活二十一年,從未想過子嗣一事,能活著就很好,若是從前,我會毫不猶豫,但現在……我得問問阿淵。」
玉淵鼻子一酸,「我只要你活著!索倫,你說其二吧!」
「其二是,這法子也不長久,十年到頭了。」
玉淵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就在眾人不知道她笑什麼的時候,她將頭輕輕倚在李錦夜的手臂上,「能有十年,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半分遺憾都沒有,眼裡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滿足。
李錦夜回看過去,苦笑,眼睛干疼,像有砂石在刮著血肉--真真是個傻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