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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溫湘這才想到那邊還在打著仗,忙看了一眼,「咱們的人占了上風。」
張虛懷抱胸抬頭看了看,「這樹難爬嗎?」
「不難爬啊,我和阿淵學了三天就學會了。」
你們還是姑娘嗎,都成野猴子了!
張虛懷在心裡又罵了一聲,雙手往樹上一扒,作勢爬了幾下,刺溜又滑了下來。
溫湘對著別人一派尖酸刻薄,對著張太醫,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爹年輕的時候考太醫,連考好些年,都沒考中,張太醫能做到太醫院院首,那可是頂頂有本事的人。
爹說過,對有本事的人,要尊重。
「張太醫,我教你啊,腿要夾緊,身子貼著樹幹……」
……
月影,將兩人的身形拉得很長。
打鬥聲越來越遠,似乎隔了光年的距離,玉淵偷偷看了李錦夜一眼,無數的話都堵在嗓子眼。
他怎麼來了?
西北的戰局怎麼樣了?
身體還好嗎?
那些糧食和刀都收著了嗎?
李錦夜也沒有說話,目光都在她身上。
她穿了一件南越人的衣裳,散著烏黑的長髮。那頭髮不知道用什麼洗的,隔著半丈的距離,幽香還往鼻子裡鑽。
「你……」
「你……」
兩人幾乎同時望向對方,幾乎同時開口。
離得近,彼此的呼吸混在一起,李錦夜在那丫頭的瞳孔里,看到的全是自己。
第三百七十三章 阿淵,別走
玉淵對著別人還能保持冷靜,對著李錦夜那張臉,就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她傻笑了下,「你先說吧。」
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完全笑開,眼廓細長斜飛,像是春燕剪了叉的尾。
李錦夜的心,猛的一跳,堪堪回過頭道:「進屋再說。」
進了竹樓,順樓梯上到二樓,玉淵推開門,指了指屋裡,「這便是我住的屋子。」
李錦夜走進去,將門一關,臉就沉了下來,別的先不說,總得算下秋後的帳--為什麼不告而別?
玉淵點油燈,沒顧得上看他的臉色便道:「伸手,讓我把一下脈。」
李錦夜:「……」
他本來就是想裝一下勢,免得她以後養成不告而別的習慣了,被她這麼一說,那「勢」衝到喉嚨口,又壓了下去。
心裡軟成一片棉花。
不管何時何地,這丫頭總將自己的身子放在第一位,旁的於她來說,都不過是閒事。
他只好乖乖坐下,伸出手放在桌上。
玉淵三指落下來,凝神一診,目光猛地向他看去,這脈相……
李錦夜虛咳了幾聲,抽回手,從懷裡掏出匕首,「先不說我的病,這是怎麼回事?」
玉淵被這個脈相震得耳畔嗡嗡作響,自己千辛萬苦來南越,為了他的毒,什麼苦都吃了,他卻壓根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這脈相當真是差到了極點。
無從發作,她順手拿起那匕首,就朝地上狠狠扔下去。
「你什麼事兒都放在心上,獨獨不把自個的身體當回事,沒了命,你要那江山又如何,還不如拿把匕首自個抹脖子,來得讓人省心。」
李錦夜看著匕首在地上滾了兩滾,心裡無奈的想:這丫頭原本就是個脾氣大的,以後還不得爬到他頭髮尖上來,可怎麼管教啊!
他起身,彎腰撿起來,撫了撫匕首上沾著的灰塵,嘆了口氣道:「我趕了七天七夜的路,這會累得很,容我先睡一睡,你再罵我出氣。」
玉淵一聽他七天七夜沒閉眼,心裡一邊愧疚,一邊心疼,又一邊委屈,幾處心思一交匯,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了。
「李錦……」玉淵倏地住了嘴。
李錦夜半倚在她的床上,被子只隨便搭了一角,他一隻手枕著自己腦後,已然睡著了。
玉淵痴痴的看著,目光從他的眉眼往下,瘦了,原本就暗藏不露的銳氣隱得更深,喜怒統統不見。
她走過去,替他將鞋子除去,又將被子蓋住了他的全身,低聲道:「李錦夜,你往下躺一躺,這樣舒服。」
「嗯!」
李錦夜含糊的應了一聲,身子聽話的往下躺躺。
玉淵正要轉身吹滅油燈,手上一涼,被他的大掌握住了,那人低低道:「阿淵,別走!」
四個字,驚得她再次魂飛魄散,再回神時,李錦夜已經真的睡著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玉淵心情複雜地看著他,視線慢慢移到手上,淒風苦雨的想:能握著他,一輩子嗎?
……
一柱香功夫。
戰鬥結束,索倫派人清掃戰場,自己則親自過來感謝從天而降的神兵勇士們。
幾下交談後,索倫這才明白來的人竟然是大莘國的王爺,「勞煩和你們王爺說一下,等我這邊結束了,就請他喝酒。」
「我家王爺身體不好,不能飲酒。」
青山看他一眼,總覺得這人細胳膊細腿兒的,不像是這邊的頭頭,可瞧那氣勢和族人對他的態度,又不像是假的。
身體不好?
索倫身形定住,跟地上拖出的影子一樣沉默,莫非玉淵說的朋友,就是他?
張虛懷把青山推開,「小兄弟,聽說你能解牽機的毒?」
索倫點點頭,「得看毒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