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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你舅舅這人,堪稱國之長城,西北有他,朕很放心,你有許多年未見他了罷!」

    平王嗡聲道:「五六年。」

    「竟然這麼久了!」

    皇帝望了他一眼,嘆道:「也該是回來看一看了!」

    平王心裡咯噔一下,冷角驟然浮上嘴角,抬起頭,挺起胸,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失態。

    「能為父皇看守國門,是葉氏一族榮幸,更是舅舅的榮幸,母后在天有靈,亦當欣慰。」

    皇帝笑道:「朕也很欣慰,去吧!」

    平王喚了宮人入內,服侍皇帝就寢,這才退了出去。行走到殿外,晚風一吹,這才發現內里中衣,已經被冷汗濕透。

    回到王府,劉長庚早早等著。

    平王將皇帝的話原封不動,一字不落的轉述給他聽,劉長庚越聽,眉頭越緊鎖。

    原以為皇帝把王爺叫去,是為了夜宴的事情,哪知他隻字不提,卻和王爺敘起了舊。

    「王爺,今日這事皇上是按在了你頭上啊!」

    平王心裡早就猜到,橫眉冷目道:「本王身上也不差這一樁冤枉事。你立刻暗中派人去匈奴驛站那頭問問,何人這麼大膽,敢夜闖皇宮。」

    「王爺認為是他們?

    「除了他們,本王想不出還有何人。」平王咬了咬,又道:「再給西北去封密信,讓我舅舅行動吧!」

    「是,王爺!」

    ……

    而此刻的安王府。

    青山推門入:「爺,禁衛軍沒有逮到人,現在街上已經宵禁,只怕是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青山低頭不語。

    李錦夜捏著藥盞的手緊了緊。

    今日夜宴,禁衛軍的布防比平日要多出好幾倍,酒宴進行到一半時,就聽外頭喊著有刺客,接著便傳來打鬥聲,帝後臉色大變,夜宴匆匆結束,禁衛軍全城出動,抓捕刺客。

    「這麼多禁衛軍,竟然讓他跑,到底是什麼人?」

    李錦夜心裡一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冷汗都快出來了,「蘇長衫呢?」

    青山:「回爺,五城兵馬全城出動了,蘇世子這會也在找人。」

    「派人給他遞個信,要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回來告訴我。」

    「是!」

    青山離去,李錦夜扭頭,目光看向寒柏川,寒老先生正要說話,張虛懷推門進來。

    李錦夜眼前一亮,「怎樣?」

    「屁毛病沒有,就是怕死!」

    張虛懷自個給自個倒了杯溫茶,又道:「老皇帝把周啟恆留下了,我出宮前,又看到平王匆匆進宮,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寒柏川揣測道:「這事不會是平王做的,他沒那麼蠢!更不會是福王做的,他沒那個膽。」

    李錦夜想著周啟恆私下與他說的那些話,冷笑道:「不是他做的,也按在了他頭上。」

    張虛懷和寒柏川一驚。

    「葉昌平手裡的兵權,一直是皇帝心裡的刺,他想拔掉,周啟恆最知他的心,故意往大皇兄身上引。」

    張虛懷聽得汗毛都豎起來:「李錦夜,這個周啟恆你可得小心,千萬不要和他做敵人。」

    李錦夜:「不到萬不得己的時候,不會的!」

    寒柏川道:「王爺,早點把和周家的親事,做了吧!」

    李錦夜將茶一口喝盡,苦澀湧上來,如同此刻他的心。

    ……

    夜宴過後,除了天氣陡然變熱外,京城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但若是有心,還是會發現些許不同。

    頭一個變化就是街上的兵衛多了,五人一例,帶劍行走街頭巷陌,不管白日,還是黑夜。

    這第二個變化,便是驛站四周由禁衛軍看守,十人一崗,三個時辰輪值。

    這第三個變化是高門大族的姑娘一個個春心萌動,走集體訂婚路線。

    張家的大小姐相中了李家的二少爺;王家的五姑娘相中了趙家的四公子!

    媒婆一上門,兩家交換庚帖,這六禮就行了起來,一連七八天,天天有大戶人家放炮仗,慶祝自家女兒終於嫁出去了。

    玉淵依舊高府,鬼醫堂兩處跑,一日也不曾歇過,只是每日送她進進出出的人,除沈容外,又多了一個沈易。

    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她沒有向任何人說起,即便是謝三爺那頭,也是瞞著的。

    又過幾日,刑部一紙令書,謝奕達的案子塵埃落定,發配房陵。

    房陵素來是帝王將相,達官貴人的流放之地,據傳唐代中宗李顯曾被流放在這裡,後來又回去做了皇帝。

    謝奕達能流放此地,據說是謝大少爺出了一點力,他求了岳家幫忙,到底沒讓自己親二叔流落到更偏僻更遠的地方。

    刑部這些人原本按著安王的意思,是要把人發配更遠的海南,哪知今年十惡不赦的犯人實在是多,海南那地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謝奕達,再加上收了點好處,於是就來了個順水推舟。

    饒是這樣,刑部尚書還暗下給李錦夜打招呼。

    開玩笑,如今六部上下,誰敢小看安王半分。

    謝奕達流放那日,謝府大房,二房都去送了,連出了嫁的謝玉湄、謝玉清也去了。

    到底是自個身上掉下來的肉,謝太太抱著兒子死都不肯撒手,哭得嘶啞,罵玉淵也罵得痛快,到最後一口氣沒上來,直挺挺的昏過去,從此後便再也沒下得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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