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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他輕軾展開那捲畫軸。

    畫上,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女子裙裾隨風而起,長發流落,用指尖輕挑開,眼裡的笑傾斜出來……

    一切恩怨由她開始,一切恩怨亦從她了結,本已經是大圓滿的結局,為什麼他聽到「痴人」兩個字,心裡那樣的忿忿不平。

    寶乾帝猛的把畫軸合起來,聲音壓得又低又沉:「高氏啊高氏!」

    ……

    謝二爺被下獄了,是被他的親生女兒親手送進監獄的,就在高氏出殯那天的傍晚。

    消息傳開來,不僅謝家炸了鍋,整個京城都炸開了鍋。

    平王李錦安在房裡踱步不止,心中又驚又喜。

    忽然,門被人推開,平王妃從外面疾步而來,「王爺,聽說謝家三小姐……」

    平王擺擺手,「我都已經知道了。」

    平王妃壓低了聲道:「這一下,咱們平王府可算是清白了,否則,」

    那天皇上把兩王叫進宮裡,發了一通天的火,話里話外都是他們逼死了高氏。

    王爺為此跪了整整一夜。想她嫁到平王府以來,王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冤枉罪。

    可人確確實實是死了,而且還是死在逼謝玉淵做選擇的那個當口,沒有早一分,也沒有晚一分。

    本來,皇上就對王爺不待見,再添上這樁冤案,這日後王爺在宮裡、朝廷的日子,可就更難了。

    哪曾想,短短几日之間,峰迴路轉!

    第二百六十四章病癒

    平王妃雙手合拾朝著天空拜了幾拜,嘴裡念念有詞,根本沒看到自家男人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

    他峰迴路轉,也就意味著福王也峰迴路轉,好事歸好事,這心裡頭總覺得不得勁。

    更不得勁的是,放眼整個平王府內宅,有哪個女人能像謝玉淵那樣有骨頭,豁得出?

    李錦安想到這裡,心裡不由的又想起在衛國公府和謝玉淵目光撞在一起的瞬間。

    那雙眼,可真亮啊!

    ……

    眼睛清亮的謝玉淵,此刻正躺在床上,燒得人事不知。

    從驚堂木拍下,謝二爺被人拿住,她走出順天府的時候,便再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一頭栽在謝三爺的懷裡。

    謝三爺嚇得魂不附體,直接把人抱上馬車,一邊命人快馬加鞭回府,一邊讓人去請張虛懷。

    馬車路經謝府時,謝三爺撩起帘子,看著牌匾上謝府兩個剛勁有力的大字,一咬牙,一跺腳道:「算了,把人抬回高府。」

    張虛懷得了訊,匆匆入府把了把脈,連方子都沒開就丟下句話:「我的藥不管用 ,你們好生侍候著,月余以後會慢慢好起來。」

    這話料得真准,整整一個月,謝玉淵就沒能下床,昏昏沉沉時而醒,時而睡,即便醒來,這腦子也是不清醒的,常常叮囑羅媽媽說:「記得提醒娘按時吃飯。」

    羅媽媽但凡聽到這種話,面上強撐著,暗下總得背著人哭一場,方才罷休。

    江亭和江鋒是過了二奶奶的五七才走的。

    五七前幾日,江亭求延古寺老和尚給二奶奶念經超度,老和尚一口回絕了,往他懷裡扔了卷金剛經,冷冷道:「無魂無魄的人,往哪裡超度,孤魂野鬼一個而已,這個給你家小姐,擺在她枕邊。

    江亭差點沒被這話給活活氣死。

    五七正日,謝玉淵又是一夜高燒,後半夜的燒尤其嚇人,整個人都開始說胡話了。

    謝三爺嚇得魂都沒了,正要派人去請張虛懷,江亭想起懷裡的金剛經,忙擺在小姐枕邊。

    說來也是怪,金剛經一擺,小姐像是三魂五魄統統都回到了體內,胡話也不說了,燒也慢慢退了下去。

    直到過了九月重陽,謝玉淵這病才有點起色,而這時,距離高氏死,謝奕達入獄,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這兩個月來,京城發生了幾樁大事。

    頭一樁,便是禮部的老尚書下了大獄,罪名是營私舞弊。他一倒,江南秋闈案造假一事便有了定論,涉案者幾乎都下了大獄。

    新尚書的人選名單,寶乾帝壓在了御案上,命安王李錦夜暫時先當幾天家。

    這第二樁,接替白方朔老將軍的人有了著落,是白方朔的副將簡承恩。

    這人草根出身,十八入軍中,跟著白將軍征南戰北,軍中威望極高,由他鎮守西北,再合適不過。

    消息一出來,朝堂文武百官看向平王李錦安的眼神便有些複雜。

    草根出身,就意味著沒有背景,是堅定的擁皇派;軍中威嚴極高,有足夠的能力與葉大將軍抗衡,如此看來,老皇帝還是防著嫡長子一手的。

    這第三樁事,便是安王李錦夜的婚事。

    安王雖然出身不高,母族又是異族,奈何人家現在是老皇帝心頭上的尖尖兒。

    更何況安王這出身,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問鼎大位,他也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凡事不爭不搶,對兩個兄長也是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兩邊都不討好,兩邊都不得罪。

    這種做派就是典型的閒散王爺的做派,將來不管上台的是哪一個,他都吃不了虧。

    於是乎,他成了京城貴女的首選,別說安王府上門說親的人不少,宮裡幾位舉足輕重的娘娘,都在皇帝耳邊吹過枕邊風,有意讓自己的娘家和安王府攀個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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