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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江亭忙讓人去煮些清熱解毒的湯水來,又命江鋒把角落裡的冰盆搬了出去。
「江亭,別忙,正事要緊,快說,到底誰找上門來了。」會是她心裡想的那個人嗎?
江亭端過熱茶,奉上前,「小姐別急,先喝口熱茶,這茶里我添了金銀花,最是去熱敗火。」
謝玉淵接過茶,卻只是放下,雙目死死的看著江亭。
江亭無奈深吸口氣,「這人小姐怕也認識,正是安王李錦夜。」
「李錦夜?」
謝玉淵喃喃念著這三個字,就感覺像有一把刀,輕飄飄的從她心裡滾過,把最軟的地方割得血肉模糊,她已冷汗如雨下。
此刻,月光如練,月華如水,透過窗戶照進來,謝玉淵不由自主從椅子站起來,踉蹌了幾步後,低聲問道:「真的,真的是李錦夜嗎?」
江亭跟了小姐三年,頭一回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心下大驚。
他上前扶住她,朝江鋒招了招手,「把今天白天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說給小姐聽。」
「小姐,今日午後,我正在……」
江鋒說的很慢,第一個細節都描述的清清楚楚,謝玉淵把每個字都聽進去了,心中竟分辨不出究竟是開心,還是驚惶,亦或者是絕望。
諸此種種,交雜在一處,反倒平靜了下來,默念了一句:「原來如此。」
「小姐,什麼原來如此?」江亭追問。
謝玉淵澀然一笑,「沒事。江亭,你看下一步咱們怎麼辦?」
「這正是我要和小姐商量的地方。」
江亭摩挲著下巴上鬍渣,「不管是不是,首先要確認一下,小姐先不要出面,老奴先去探一探,若不是他,咱們也好有退路。」
「若是呢?」謝玉淵幽幽的追問了一句。
「若確認是的話,把該是他的東西還給人家,小姐正好趁機卸了這重擔。」
「……」
謝玉淵的咽喉仿佛被無形的手攫住,呼吸憋在胸腔里,連聲音都有些發抖,「然後呢?」
江亭愣住。
還有什麼然後,二爺只說把東西物歸原主,好好活著,再沒有別的然後了。
「然後就看著他們造反,看著他們身首異處?」
江亭心中大駭,「那以小姐的意思是?」
謝玉淵腦子裡轟的一下,臉色有些蒼白地看著他。
對於江亭江鋒來說,李錦夜他們不過是個連話都說不上的陌生人,於她來說……
於她來說,也不過是在艱難歲月里,相互的慰籍罷了。
謝玉淵抬起雙手,慘白的幾近透明的皮膚下,青色血管里的血,慢慢冷卻。
「我沒有什麼意思,我這會心亂的很,容我想想,想一想。」
……
月夜。
萬籟俱靜。
張虛懷低呼一聲,「青山,快,有蚊子,快替爺趕蚊子。」
「張太醫,你消停些吧,青山的兩隻手還沒停過。」
「住嘴!」
張虛懷蹲在樹上,頭頂一片樹葉,氣惱道:「要不是你無用,哪裡需要本太醫親自出馬,本太醫身嬌肉貴之人,難不成還得自個趕蚊子。」
「張太醫……」
「再羅嗦,我把你扔怡紅院去。」
青山氣得臉都綠了,頭一偏,求救似地看著一旁的李錦夜,苦巴巴的叫了一聲:「爺--」
李錦夜深吸一口氣,雙臂抱著胸前,沉沉的目光掃過被青山扶著的張虛懷:「把他給我送回府。」
「你敢!」
張虛懷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但嘴卻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
娘的,除非他親眼看到,否則,他就是死都不會相信自己乖巧的徒弟,會和那塊玉佩有什麼牽扯。
「爺,快看,有動靜。」
李錦夜做了個噤聲動作,目光一下子暗沉了起來。
……
門吱呀一聲打開。
江鋒先從裡面走出來,後面跟著謝玉淵。
站定後,她略等了等,朝身後跟出來的江亭低聲道:「就按咱們商定的計劃辦吧。」
「是,小姐,明兒我就給安王府遞帖子。」
夜風一吹,謝玉淵掌心的冷汗飛快消退,亂鬨鬨的腦子降了溫,漸漸的,居然迷霧散盡,剩下一片有條有理的澄澈。
「江亭,一定要看到那半塊玉,才能露出自己的底牌。不要急,穩著來。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小姐放心,老奴省得。」
江亭頓了頓,道:「倒是小姐,需得好好保重身體。一百六十八個鋪子的擔子都壓在小姐身上,小姐可萬萬不能倒下。」
謝玉淵苦笑:「事兒還沒有了結,哪能那麼容易就倒下呢。」
「那幾個丫鬟使得還順手嗎?」
「挺好,都挺機靈的。」
江亭心疼地看著面前女子蒼白的臉,「謝府那頭若有什麼為難的,小姐且先忍忍,我已經在暗中打聽謝二爺貪腐一事,十官九貪,只要他的屁股後沒擦乾淨,老奴就能查出來。」
謝玉淵慢慢垂下目光,道:「邵姨娘鋪子的事情怎麼樣?」
「那兩個鋪子已經被擠壓的沒有生意了,老奴和房東牽上線,正想辦法把那幾處門面買下來,就算三個月鋪子不倒,老奴也有辦法讓他們開不下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我等的人,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