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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謝太太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兒啊,這就是命,是命你就得認。」

    邵姨娘氣得頭疼,胸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姨母,我還有一雙兒女呢,明明是嫡出,這一下卻變成了庶出,你說……讓我怎麼認?」

    邵姨娘拿兩個孩子出事,謝太太心裡也劃了魂兒。

    是啊,做妾就做妾吧,只要吃喝拉撒都和正室一樣,老二心裡有她,也就是個名份問題。

    等過幾年京城那位再想不起高氏這一茬,想扶正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那兩個孩子可不一樣啊!

    哥兒將來的前程,姐兒前來的嫁娶……那一樁不是要了命的大事兒。

    第五十八章 青草堂

    一想到這裡,謝太太是真感覺身上乏透了。

    「你也別急,這事也急不得,咱們且先忍些日子,看看京城的動靜再說。」

    忍!忍!忍!

    誰不知道忍字頭上一把刀。

    邵姨娘心裡大恨。

    前頭你們謝家膽小怕死,把高氏給休了;這會還是膽小怕死,又把人抬進來。

    她這輩子是作了什麼孽?

    憑什麼要她忍?

    ……

    「父親!」

    謝二爺追過去,目光環視一圈,下人們頗有眼色的退下去。

    謝老爺扶了稀疏的幾根鬍鬚,「何事?」

    「高氏母女已經找到,咱們要不要往京里遞個摺子,也好讓皇上安心。」

    謝老爺沉吟了片刻,點點頭:「很是應該。」

    「那兒子這就去寫。」

    謝老爺一隻手落在謝二爺的肩上:「有些事情不必詳說,一筆帶過就行,只說如今高氏母女身體安康,一切平安。」

    不必詳說的自然是休妻再娶的事情,謝二爺心想,自己也是做官的人,哪會那麼蠢。

    「是,父親。」

    「邵姨娘那頭,你還要在敲打敲打,咱們謝家是有規矩的人,主母就是主母,妾就是妾,該尊著尊著,該敬著敬著。」

    謝二爺面甜心苦,諾諾的應了一聲:「是。」

    謝老爺幽幽睨了他一眼,「高氏身子有不好,不能讓她勞心勞力,在房裡將養著,找幾個妥貼的侍候。別的,一切等京中的旨意來了,再說。」

    謝二爺細細揣摩著這幾句話,「兒子一切,都聽父親的。」

    謝老爺揚長而去。

    謝二爺輕咳一聲,一旁遠遠站著的謝總管忙湊上關。

    「老爺的話,都聽仔細了?」

    「聽仔細了。」

    「知道該怎麼做?」

    「二爺放心,青草堂上上下下都在咱們的人。」

    「盯緊些。」

    「是。」

    ……

    入了垂花門,轎子停在青草堂門口。

    謝玉淵站定,細細打量她日後的居處。

    謝家東路是大房的地盤,西路是二房的地盤。青草堂在西路的最後面,偏僻的連個蒼蠅都懶得飛過去。

    顧氏笑道:「阿淵啊,這是青草堂,你父親親自為你們娘倆挑選的。這些下人也都是他掌過眼的。你仔細瞧瞧,要瞧順了眼,就留下,要瞧不順眼,我再挑好的來。」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

    前世的謝玉淵跟本聽不出這裡頭的門道,這一世,她自然清楚。

    顧氏在告訴她,這屋子偏僻,是你父親不想讓你們娘倆走動; 下人里有他的人,為的是看住你們娘倆。

    你要是不想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我也可以幫你安排換人。

    看清楚了,這是我在向你示好,拎得清、拎不清就看你聰明不聰明。

    謝玉淵心想,我都做了六年的鬼了,還能不吃一塹,長一智嗎。

    她心裡正盤算著要如何開口,只聽高氏在一旁輕幽幽的喚了一聲:「妹妹」。

    顧氏渾身一顫,又喜又憂,眼睛死死的看著高氏木訥的臉。

    妹妹是她的閨中小名,高氏嫁進來後,妯娌間熱絡,私下裡顧氏常常換高氏阿杼,高氏也常喚她妹妹。

    如今高氏瘋歸瘋,卻還記得當年的私房話……

    罷了,罷了!

    顧氏拍拍高氏的肩,一扭頭,對著身後的老婦人低語了幾句。

    老婦人是顧氏陪嫁孫平家的,她立刻點了幾個下人的名字,把人請出青草堂。

    謝玉淵一看那幾個下人,果然都是前世作妖的人。

    這些人像吐著信子的毒蛇,藏在暗處,把她們母女倆的一言一行傳到外頭。

    也難怪自己會死得那樣慘。

    不過,只有孫平家的叫走的那幾個嗎?

    未必吧!

    顧氏投之以李,謝玉淵當色要抱之以桃。

    「大伯母,我在孫家莊的時候跟著村上的郎中學過幾天的藥理,大伯母唇色帶紫,眼中帶白,說話微喘,有些血虧之兆。。」

    顧氏微微吃驚。

    「可用烏賊骨10G,黨參20G,焦白朮10G,黃芪20G,生地10G,女貞子10G,旱蓮草10G,仙鶴草20G,煅牡蠣發15G,炙鱉甲15G,血餘炭5G,甘草5G,茅根炭20G。藕節炭20G。黃苓10G熬成中藥,一日兩盞,一個月就能調理好了。」

    顧氏笑笑,倒也沒往心上去。

    自己血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苦藥也沒見好,她一個莊上來的小丫頭,能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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