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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6:07 作者: 怡然
「滾滾滾……老子累了一天了,不想泡腳,就想上床睡個整覺。」張郎中趕蒼蠅似的。
謝玉淵輕輕地皺了一下眉,感覺張郎中今兒有點不對勁。
張郎中見她還愣著,露出一個有點惡意的笑容,「小丫頭片子,你要是不想走,那就留下來幫我洗腳吧。」
想得美!
謝玉淵無聲翻了個白眼,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拍拍身上的碎屑。
「師傅,那我先走了。」
張郎中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她,好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看完,他的目光又瞄了東廂房一眼,臉色陰沉了下來。
死瞎子又犯病了!
第三十四章 官兵來了
謝玉淵走到門口,正要打開門栓,下一刻,張家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你……你們……」
門口的官兵也沒料到一腳下去,踢出個丫頭來,嚇得一哆嗦,好半會才緩過來。
「少廢話,官府抓捕逃犯,要搜家,你們給我配合一點。」
謝玉淵想起前世似乎也有官兵搜家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住在破廟裡,連個油燈都點不起,沒輪到搜,還是第二天聽村里人講起的。
「師傅,師傅--」她沖後院喊了幾聲。
張郎中匆匆跑出來,一把把謝玉淵拉到身後,沉聲道:「快到東廂房裡拿幾兩碎銀子來,好讓官爺們買壺熱酒喝。」
張郎中的話說得短促而低沉,謝玉淵聽完,感覺喉嚨被人死死的掐住了。
東廂房是張郎中侄兒養病的地方,她根本沒進去過,哪來的銀子?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
張郎中一邊說,一邊把謝玉淵狠狠一推。
謝玉淵跌跌撞撞衝到了東廂房門口,伸手想去推門,卻發現小手打著顫。
東廂房從她第一天賴在張郎中家,便是禁忌,日子一久,這種禁忌便根深蒂固到她的血液里。
仿佛連看一眼,都是對那雙眼睛和那隻白玉般手的褻瀆。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推門時,像野獸嗚咽的怪聲,透過門縫傳出來。
瞬間,謝玉淵的後背浮起一層冷汗,情急之下,她用力推開了那扇門。
門裡,一片黑暗。
月色從門裡照進來,她看到雕花木的大床上,影影綽綽蜷縮著一個人,怪聲正是從他唇中溢出。
那人似乎察覺到什麼,本能的睜開眼睛。
那眼睛很特別,讓人無端想起飄著濃霧的峽谷,幽深,陰冷。
謝玉淵瞳仁一縮,整個人像被釘住了似的。
「官爺,官爺,快進來坐,我去沏壺熱茶來,這鬼天,能把人凍出毛病來。丫頭,銀子呢,找到了沒啊,就在床上啊!」
張郎中乍乍呼呼的聲音,把謝玉淵的神思猛的拉了回來。
她一下子悟出了張郎中那個「老不著調」話里的深意,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道:「外面有官兵,你……你……是不是找個地方藏起來。」
李錦夜掙扎著坐起來,一把抓住謝玉淵的手。
哎啊--
謝玉淵心裡慘叫一聲,她好心好意過來通風報訊,這傢伙卻一上來就調戲她,像話嗎?
「把……把人引開,快!」
謝玉淵:「……」你住著我的手,我怎麼把人引開。
正想著,手心裡被塞進幾兩碎銀子,謝玉淵悚然一驚,立刻用手握緊了碎銀子,咬咬牙,人就往門口衝出去。
一腳踏出房門時,她突然頓足,回首 。
他約莫束髮之齡,輕柔的月光籠在臉上,打過睫毛,鼻樑,唇角,密密的廓影,最細緻的筆觸也畫不出的精緻的畫。
鬼使神差的,她說:「別怕,沒事。」
李錦夜原本感覺自己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就快死過去了。
這句話,像一隻溫柔的手,在他傷口上撫摸了一下,又撫摸了一下。
零亂的腳步聲已傳過來,謝玉淵帶上門,一臉諂媚的迎了上去。
「官爺,拿去打酒喝吧。」
官兵拿了碎銀子,滿意的朝謝玉淵看了一眼,「東廂房裡住著誰?」
「我師兄,這幾天他在出天花,見不得人,吹不得風,已經被我師傅關了五天五夜了。官爺,您要不放心,我把門打開,您去瞅一眼。」
謝玉淵蹭蹭蹭跑到東廂房門口,大大方方把門推開。
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官爺,您快來看啊,沒事的,天花隔得遠,不怕傳染。」
如她所願,年輕的官兵露出一幅見了鬼的表情,嫌棄的瞪了謝玉淵一眼,心想,老子還想多活幾年呢。
「官爺,西廂房是我住的地兒,我是這裡的郎中,這丫頭是我收的徒弟,就住村東頭兒。」
張郎中說話的表情,跟哈巴狗沒兩樣,就差伸出爪子,討好的往官爺身上撓兩下。
「兄弟們,有發現嗎?」
「老大,沒有發現。」
官爺把銀子往袖口裡一塞,大手一揮,「撤。」
話落,屋子旁的樹梢上,兩個黑影對視一眼,慢慢將手裡的長劍隱了回去。
一呼一吸間,兩人仿佛已經與大樹融為一體。
謝玉淵長長鬆了口氣,她把東廂房的門帶上,點頭哈腰的跟過去,「官爺慢走,官爺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