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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2:40 作者: 尼卡
    董亞寧抬頭看著頭頂的葡萄架,一串串的葡萄綠瑩瑩的……看著綠瑩瑩的果實,總讓人覺得特別有希望。

    天氣真熱,這麼熱,會不會讓綠瑩瑩的果實膨脹的快點兒?

    「你的性情我知道。從事情起變化開始,你也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我看到這幾年你的成長,也跟你說過,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你每一步棋走的自有你的道理,也沒有太出乎我意料。有昏招,昏招卻不是敗招。為什麼出昏招,我也猜的出你的意圖。但是這個意圖,我就不能贊同了。亞寧?」資景行的拐棍戳了戳亞寧目光停留的那串葡萄的位置。

    「姥爺,」董亞寧轉過臉來,微笑著,「您還記得您跟姥姥第一次帶我去靶場打靶的時候?」

    「當然記得。你的槍法是姥姥親自教的,一向不錯。」資景行凝視著亞寧。

    這孩子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就迷上了槍械。他也聽說他搜集的名槍有些是館藏級的。這是個挺危險的收藏品,跟亞寧平時有些行徑聯繫起來,總難免落人口實。不過他總不太在意。他這個外孫,不是他看不慣的玩兒些花拳繡腿的東西那種愛好。

    「改天跟您去打靶好不好?」董亞寧說。

    資景行拐棍一敲地磚,說:「怎麼說?」

    「一發定輸贏,誰贏聽誰的。」董亞寧微笑著,「如果您老人家贏了,我二話不說。如果我贏了,對不起姥爺,我會照我的既定計劃來。」

    資景行原本想開口罵一句外孫子,可話到嘴邊,看著他細長的眼睛彎彎的樣子,卻咽了下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亞寧微笑著,陪著外祖父坐在那裡,吹著夏夜的涼風……

    芳菲聽到這裡,本是要失聲喊出來的,及時的想到自己是在「偷聽」,硬生生的握住了嘴。

    她低聲的,在母親身邊說:「姥爺怎麼知道的?」

    「如果這個家裡的事,姥爺都要我們告訴才知道,那,我們現在還能站在這兒說話?」資秀媛說著,看看女兒,說:「別說姥爺了,照你的說法,爺爺恐怕也有所察覺的。」

    芳菲想想,心裡發毛。

    資秀媛指指廚房的方向,說:「去端疙瘩湯來。姥爺說了這半晌,一定是餓了的。我去換件衣服。」

    芳菲端了疙瘩湯出來,院子裡只見外祖父坐在那裡,她擺好碗勺,輕聲問:「哥哥呢?」

    資景行把拐棍放在一邊,拿起瓷碗來,嗅了嗅,說:「真香!那邊接電話呢,不知道誰的電話,真麼晚了,聊的還挺起勁——亞寧,來吃疙瘩湯!」他對著垂花門的方向喊了一聲。

    警衛室的狼狗跟著嗷嗚了兩聲。

    「小東西。」資景行說。

    「就來!」門外董亞寧身子一晃,揮了揮手。

    芳菲蹲下來,身子蜷縮的,比石桌都矮了些。這樣,大概董亞寧就看不到她了,她說:「姥爺啊……」

    「鬼鬼祟祟幹嘛?」資景行吹著疙瘩湯,皺著眉說:「這是擱了多少扇貝下去?瞧這心神不寧的。」勺子一挑,扇貝白花花的。

    「您能贏了董亞寧嗎?」芳菲問。她聽見董亞寧的腳步聲了,忙問:「能嗎?」

    資景行斜了外孫女一眼,又斜了正在往裡走的董亞寧一眼,說:「能贏我的人,都已經去馬克思那兒去報到了。」

    第二十八章 點碧凝翠的春風(四)

    「什麼報到?」董亞寧過來,只聽了這一耳朵,問道。他看看芳菲那呆樣子,坐下來就皺眉道:「你那幹什麼呢?」

    芳菲撇下嘴,說:「吃你的疙瘩湯吧。媽說姥爺和你都愛吃扇貝,你看她擱了多少。」

    「董芳菲,你打算什麼時候給金戈個名分啊?」董亞寧吃了一大口疙瘩湯。哪兒有麵疙瘩,簡直全都是扇貝柱,弄的疙瘩湯都不鮮甜了,有股重重的腥味。他看看外祖父——資景行慢條斯理的吃的正香,他也就沒抱怨。只是拿勺子慢慢的攪著,再吃不下去第二口似的。

    芳菲見提起金戈,瞪了他一眼,裝作沒聽見,開始吃自己這碗,齁鹹的一碗疙瘩湯啊……

    郗屹湘坐在這間潔淨明亮的辦公室里,對面坐著葉崇碧,一左一右是母親郗廣舒、姑姑邱亞拉。還有一位沒到,是她的姨媽汪筠生。

    在葉崇碧的辦公室,談的是公事——清早吃過早飯,她就被父親鄭重其事的叫進書房,告知她依舊在紐約地方法院被起訴。作為跟LW的共同被告,51Woo對她的指控,是侵犯商業機密、侵犯智慧財產權,主要包括她在LW春季發布會、東京慈善展上公開發表的作品,侵犯了51Woo的智慧財產權,對方要求LW和她,不但要做巨額賠償,還要公開道歉……

    屹湘聽完父親的轉述,有好半晌沒有開口說話,好似父親告訴她的是別人的事情。

    那個被告——被51Woo狀告自己的設計侵犯其智慧財產權、簡單說也就是抄襲他們的——郗屹湘,是誰啊?

    父親說湘湘,媽媽和姑姑還有崇碧瀟瀟都在外面等著。你是今天要去崇碧事務所面談,還是改天再去?不管怎麼樣你得儘快見律師徵求專業意見。現在你的處境不容樂觀。

    她沉默了半晌。

    今天格外的熱。剛過了小暑天氣還不到大暑,就已經這麼熱。一大清早,朝陽還沒有將院子裡全部照亮,樹上的知了都爭先恐後的,生怕自己的聲音會被埋沒似的在對著人狂轟濫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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