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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2:40 作者: 尼卡
金戈被她一瞪,索性笑出了聲,說:「你再這麼打下去,今兒可就輸掉了底兒了啊。」他摸牌出牌,手極利索。
葉崇磬淡淡的笑下,看看金戈打出來的牌,說:「崇岩和崇碁麼,這倆傢伙。」語氣是不加褒貶的味道。他倒不料家裡的消息外面知道的這麼快。想想也不奇怪。於是又笑了下。
董亞寧看他靜水無波的模樣,抽了口煙。屋子裡安靜的很,就麻將桌上方有團光,被他燃起的煙罩了一層薄薄的霧,讓幾個人的面容都有點兒模糊似的。他揮了下手。薄霧流動了一下,像扯不開的紗,又罩住了。他有點兒煩躁的清了下喉。
「狗屁大局已定。大局哪兒是到這會兒才定的?大局在葉老把他送美國去就已經定了好不好。現在說這些,淨tm瞎扯淡。」董亞寧說著,指了指自己的杯子,要金戈給他倒酒。瞟了眼葉崇磬,說:「磐哥在大戲院的戲碼子,可是照舊上?」
「沒說不上就是上。只管去就是了。不是請了你?」葉崇磬說。心裡一動,「我有陣子沒看見他了。」他下午還去醫院探望大伯了。許久未見的四叔都碰到了,這探視群體的規模不算不小了。本以為會遇到崇磐,但沒有。隱約聽著說是為了近日的公演在閉門練功,來趟醫院也只是略站一站……
「你大伯這回犯病,倒不一定不是給你氣的,弄不好,八成是給他氣的。」董亞寧說著,笑笑。看葉崇磬沒反駁,知道他心裡未必不是這麼想,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說:「其實這就是大伯想不開了。從前說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讀書——有條件有天賦搞藝術,這不是好事兒嗎?」
「話是這麼說……」佟金戈脫了長腔,「對了,想起一件事來——葉哥,新茶還有嗎?我上回家去看我姥爺,從你那兒不是剛得了嘛,結果老爺子可愛上了。前兒還問我,說哪兒來的。我跟他一提,他就笑,說難怪葉家那老東西——姥爺原話——橫豎的不待見這二孫子,原來是真的慣會幹燒錢的買賣。」
董亞寧一樂,笑著說:「聽見沒?你算是成功的臭名遠揚了。燒錢?那是玩兒著樂著,悄沒聲的淘澄飛跌著把錢掙了,還沒耽誤了韜光養晦,再回身一抄手,那權也收了……六筒。」
葉崇磬只是笑,見董亞寧打出來拍,手一推牌,說:「和了!」
說著也不理他們笑著說著算銀碼子,示意自己去下衛生間,順手拿了電話,一邊走,一邊撥了出去……金戈一邊洗著牌,一邊說:「瞅這樣子,真有情況啊。不是開玩笑的。」
芳菲不語。
董亞寧喝了口酒,酒杯已經見了底。
芳菲拿了酒瓶給他斟上,淡淡的說:「也不知道會是什麼人,能把這萬年冰山給融了。」
金戈碼牌的手停了下,沒出聲。隔了一會兒,倒看了眼董亞寧,問:「你呢,這幾天怎麼這麼靜?Jessica可是連推兩部巨製在家靜養呢。」
董亞寧左手無名指在眉心輕輕的揉了揉,指間的煙氣近了眉目,眼睛眯了起來。
芳菲看著他手上那枚素戒,忍了又忍,還是說:「你還是悠著點兒吧,她可不是配得上這戒子的人。」
董亞寧似是沒聽見芳菲的話,一口煙吸下來,剩下的那半截子煙竟全燃成了灰燼。那紅彤彤的一簇火迅速的退到盡頭,終於是沒有可以再退的境地了,他才一下子將菸蒂摁在了菸灰缸里。一言不發的,將滿腔的煙都咽了下去,一絲不露。
芳菲咬了下牙,金戈一見不對勁兒,急忙打岔,恰好葉崇磬回來,他們都收了聲。
接下來的牌打的各懷心事又索然無味,四圈過後,董亞寧就提議說散了吧。金戈留了他們,董亞寧卻已經站了起來。葉崇磬見他喝了酒,就說他帶了司機來的。董亞寧搖著手,拿了車匙先走出了門。
芳菲緊跟著出去,見葉崇磬不由分說的將董亞寧關在了自己車後排,才鬆了口氣。
葉崇磬說:「我一準兒給他安全送到家。回見。」他說著也上了車。
車子開走,芳菲還在原地,看著哥哥那輛烏黑的轎跑——他最近很愛開這輛模樣倒真算不上太拉風的車——她沒好氣的照准了車輪子就來了一腳。
「讓你丫裝蒜!裝!我看你裝到什麼時候……」仍是不解氣,一腳接一腳的踹,車上的報警器嗚哩哇啦的響。她手臂被人拉住了。此時春深,衣衫盡薄,那手心灼熱,燙人肌膚。「喂,佟金戈!」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十一)
金戈被她一吼,鬆了手。
「氣死我了。」芳菲扯了下衣袖,待要走,想起自己的包還沒拿,要回去又懶怠動似的,拂了下耳邊的散發,說:「我都糊塗了。」
「你瞎著急有什麼用啊。」金戈手抄在褲袋裡,懶洋洋的說。
芳菲沒好氣的盯他一眼,那對跟董亞寧極相似的眼睛裡,在這暗暗的影子中,都火花四射。
「不跟你廢話了,我得走了。」她說著便折回去。金戈住的這處所安靜起來能讓人發慌,她一邊走,一邊覺得心裡真是有些發慌,腳步就越來越快……她的包隨意的放在那裡,拿起來的時候看了眼那凌亂的麻將桌。
剛剛四個人坐著聊天喝酒打牌,看上去是多麼的愜意。
她嘆了口氣,轉身,看到金戈正倚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