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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2:40 作者: 尼卡
很多年後他也知道,她就沒有明白過這個道理。
但他是知道的。
不過他不著急,反而靠在牆上,看著。
後面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出來,看到有人打架,有的站住了,有的改道了。
他就看著。
很奇怪的是平時他見了人打架總是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就熱血沸騰,就好像瞬間被注射了大劑量的腎上腺素,那一刻卻極為平靜。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黑影里的幽靈,在隔岸觀火……
她忽然一聲尖利的叫:「董亞寧你是不是男人啊,見死不救!」
他嗤的一聲就笑了。
她毫髮無傷呢,死什麼死?大不了就是傅曉光吃了點兒虧。那幫人下手很有數,傷不到筋骨的。
但她那一嗓子,挺有效果的。打人的幾個,幾乎是同時停手,扭頭看他。他也就搖搖晃晃、吊兒郎當的過去了。
他說哥兒幾個,在我這兒劫人是不是得跟我商量下?嘴上還沒說完呢,他已經動手了。動了手才知道,合著那幾個人確實不是吃素的呀。被人圍攻感覺不太好,他從來不喜歡;不過也從來不怕。就好像聞到血腥味的獨狼,越危險的境地越令他興奮。那一天一個人對付五六個,打的很痛快。到了兒讓他們滾,丟給他們一句話:「這是我妹,要動她一根汗毛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他側臉看她忙著照顧嘴角都流血的傅曉光,半晌沒出聲。傅曉光跟他道謝的時候,她才抬眼看他。
他就問:「去醫院嗎?」
當然得去醫院。
在醫院裡,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等著傅曉光父母來了,她悄悄的閃一邊去。倒留下他陪在那兒,還得跟傅家家長解釋,說遇到了劫道的。極痛恨撒謊,還得把慌撒的很自然,跟真的似的。真討厭。等好不容易脫了身,看到她從醫院的大理石柱子後閃出來,他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跟她說:「什麼眼光!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學人家談戀愛……啊喲!」
他腿上挨了一腳。
他罵,說你們姓邱的都慣會使這招兒掃堂腿,她就不理他了。
往回走了一路,他們倆都不說話。不知不覺的是上了車、下了車、過了街……那邊的銀杏大道上,落葉紛飛的時候,不時的有葉子落下來,或打在頭頂,或落在肩上,腳下一層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
她低著頭,情緒也是低下去的。
看著她走進院子裡,他小聲說了句:「喂,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說:「我相信你。」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她說這句話,竟然讓他臉上熱了……
沒過幾天,到周末他去師父那裡上課,沒見湘湘去。其實那時候,也許是功課緊了,瀟瀟和菁菁已經是偶爾才在周末報到,就是他和湘湘每周都去。
周一上課的時候,就聽說傅曉光跟她分手了。好像是家長知道了。他暗暗的看她,就是沉默了一點兒,連續幾天,臉都灰灰的,其他的,倒看不出來什麼。
那個周末他再去師父家,她已經先到了,看他來了,打個招呼,繼續安靜的畫著畫。只是一筆兩筆的,有些輕飄飄……他看了皺眉。知道她心情不是表面上的那樣平和了。
他想想,傅曉光,又是哪兒好呢?他也是分析不出來。
但再看看在頭晌暖光里的她,還是覺得,嗯,她是不大一樣了……
從那時起,她就一日比一日的,在他眼裡,像女孩子了吧。
大概是的。
也是從那時起,她從來沒有缺過仰慕者……
董亞寧捏住了手心裡的松香。
現在,想必更不缺。
可,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董先生,到了。」司機停了車,回頭跟董亞寧說——車已經停了一會兒了,老闆只是坐著不動。
董亞寧開了車門便下去。
車子停在了養和住院區的樓前。他站在那裡吸著氣。只覺得胸口起伏不定,他明白自己需要克制一下。
院子裡有人影晃動,看起來是散步的病人跟家屬,也有人在細細的羊腸小徑上跑步。
他緩了一會兒,留意看著那越跑越近的人影,身姿婀娜而行動靈活,卻在看到他的時候,立刻站定、喘著粗氣、瞪著他、還做出來一副要跑的勢頭——他招了招手。
滕洛爾看了他幾秒鐘,才過來。拿著繞在頸上的毛巾擦著汗,把耳機取下來,說:「我在這兒,你都能找到我。」
董亞寧抬手就給了她一下子。
不重,拍在她汗濕的額頭上。
「你TM存心借刀殺人是吧?」
滕洛爾挨了這一記,沒出聲,反而靠近了一些董亞寧,她愣了一下,差點兒叫出來,「誰打的?」
「你TM跟我裝糊塗!」董亞寧又給了她一下子。
滕洛爾張著嘴,突然就跳腳了,叫道:「那老混蛋打的?!他憑什麼呀……」
「閉嘴,讓人聽見笑話。」董亞寧看她這副樣子,「這不就是你設的局嘛?」
滕洛爾氣哼哼的,「也……不能算沒這意思。」
「你怎麼想到藏這兒的?」董亞寧問。
「這兒有國內目前最好的戒酒中心。」滕洛爾說,「Vanessa說,我要想在這行好好干,要先戒了這些毛病。」
董亞寧看著滕洛爾,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