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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2:40 作者: 尼卡
    「你猜到?」芳菲見她並不太意外的樣子,問。

    「我想不通事情的時候,習慣先做最差的設想。」屹湘喝了口咖啡。

    「這年頭……此種女人大行其道。」芳菲臉色寒了一下。

    屹湘知道芳菲必是想到了她自己的家事。

    她看著咖啡杯,芳菲給她的是濃縮咖啡,顏色深的很。她盯著盯著,這杯東西似變作了一攤膿血、散著恐怖的血腥味……她四肢有點兒發冷,一時動不得了。

    「湘湘?」芳菲察覺她的異狀。急忙握了她的手。屹湘的手冷的像冰。「你怎麼了?」

    「昨晚沒睡好。」屹湘說。

    芳菲看了她一會兒,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將輕輕的抱住。很輕很輕的,讓屹湘靠在她懷裡。

    「那就讓付老妖有多遠滾多遠……你這樣的人,去伺候她,她也得受得起……」芳菲絮絮叨叨的。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安慰並不得法兒。「你還行嘛?我送你回去休息?」芳菲扶著她走到窗邊的長榻上。

    屹湘拍拍她的手臂。

    陽光下,芳菲身上有一股溫暖的味道。

    她聞著這味道,就好像又回到了那裡……聽著叮呤噹啷的聲響,芳菲說:「你休息下,有人來了,我下去看看。」她走到辦公桌前,按了個鍵,愣了愣,回頭一看屹湘閉著眼睛呢,忙對著通話器說:「我馬上下來。」也不等對方回答,關了通話器就走。

    她一離開,屹湘反而漸漸清醒過來。她坐起來,伏在榻上,從窗子看下去,看不到店門口,只看到一輛讓人炫目的車子停在那裡……她回頭找著遙控器,玻璃窗被一層薄帘子遮住。

    芳菲很久都沒上來,她也就在這有著清水般泥土香的地方畫起了很久都沒有碰過的工筆畫。

    ……

    屹湘回到自己辦公室里,第一件事就被告之付英晨方面打過電話來,說晚上的約臨時取消。屹湘重新調出來付英晨的資料研究了一番。被芳菲一提醒,她反而覺得自己必須更冷靜的處理跟這位客人相關的事務。

    想起來該回去休息的時候,天色已晚。

    自己開著車子回酒店,路上只覺得車子哪兒有點兒不對勁。她沒太在意,從車子下來,剛鎖了車,就聽見有人叫她,「喂!」

    第六章 沒有黃昏的閣樓(十二)

    這聲「餵」顯得很沒禮貌,不過好在聲音甜糯,並不立時讓人覺得討厭。

    屹湘拎著包,看了後面車上對她出聲的女孩子一眼,並沒有打算停下。這一眼就認出來,車裡的正是那晚喝醉酒鬧事的小女孩兒。這會兒探出頭來,對著她說:「把你的車子挪過去一點點,好不好?」

    她看樣子已經完全不記得她了。

    屹湘查看了一下自己停車的位置,確定自己停的沒問題。

    「我怕我這技術,停不進去。」滕洛爾微笑,「拜託啦。」

    屹湘原本打算立刻就走的。但本來標準車位,停進去那輛小車子是沒有問題,但是旁邊的車子停的不講究,占了一點位置……後面有人在鳴笛催促,開車的女孩子對後面揮了揮手,叫道:「這不正想轍呢嘛,你急什麼急?等著!」就這句話又冒了火星子。

    屹湘回到車上去,稍稍的將車子挪動了一點。

    滕洛爾高興的把車停好。

    屹湘下車,小心的開車門下車。才發現車上還有一個女孩子。也是那晚見過的,粟茂茂。隔著車窗,粟茂茂正看著她;她也淡淡的看了粟茂茂一眼,重新收拾著自己的包。

    「謝謝你嘍!」滕洛爾先鑽出來,對著屹湘笑。

    屹湘看看她——挺乾淨漂亮的一個女孩子。臉上素素的,還帶著笑,手臂搭在車頂,神態放鬆極了。可今天天氣雖然暖,傍晚還是冷的,她穿的還是嫌少了些。雪白的一彎膀子裸露在空氣里,皮草跟絲綢混搭的上裝將她氣質中野性和溫柔都襯了出來……屹湘習慣性估算了一下她的身高。

    「咦?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滕洛爾關了車門。

    屹湘沒答話。她從狹窄的通道側身出去。

    「你先別急著走啊……」滕洛爾覺得奇怪。

    粟茂茂這才從車裡出來,見屹湘已經走開了,滕洛爾還想追問人家,倒笑了笑,說:「你想想可能在哪兒見過?」

    「誰知道呢。就是覺得眼熟。」滕洛爾看著前面那個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肯定在哪兒見過她。」

    「美人嘛,當然誰都覺得眼熟。」粟茂茂微笑。

    「胡說,美人我見多了……」滕洛爾頓了頓,嘻嘻笑著,「你也是美人。美人兒,咱們上去吃東西……」她一口甜糯的南方口音,故意帶了兒化音說出來,簡直讓人骨頭都發酥。

    粟茂茂受不了,拆穿她:「特意跑這兒吃東西?你是來守株待兔吧?還得拉上我墊背——我告兒你,我晚上可是得回家去立規矩。上回把車撞成那樣,我爹可是每日讓人盯緊了我。禁足還不知道要禁到猴年馬月去呢。」

    滕洛爾笑,「想做葉太太不是?你這禁足的日子,才剛開始呢。」她咯咯笑著,笑聲傳的老遠。前面那個女子步子不疾不徐,姿態十分的好看。她忍不住目光一直跟著她,想著,便說:「真正的美人,從沒有顯山露水的;那起子臉上刷了塗料出來給人看的,多數經不得推敲。我瞅著都難受,不知道那些男人是怎麼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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