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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10:41 作者: 圖樣先森
    穗杏僵在原地,用背影對著杭嘉澍,倔強的撐起最後一絲尊嚴。

    杭嘉澍繼續悠悠說:「要我不把車借你開?哦, 我忘了,你還沒考駕照。」

    說到這裡,他竟然笑出了聲音。

    幾秒後,杭嘉澍遺憾的得出結論:「妹啊, 你只能用你的小短腿走了。」

    穗杏狠狠將背包往地上一聲, 氣勢如虹的衝到杭嘉澍面前,拿起沙發上的抱枕, 開始暴力毆打他。

    杭嘉澍熟練的抬起胳膊擋。

    剛剛的溫情仿佛都是錯覺,他們又回到了最平常的相處模式。

    穗杏直到手臂都揮酸了,才停下自己的暴力行為。

    「解氣了嗎?」

    杭嘉澍拉她坐下,撩開她的劉海,輕聲說:「我看看是不是真腫了。」

    穗杏扭脖子躲開。

    杭嘉澍扶著膝蓋站起身,收拾剛剛的戰場。

    「你提前回來,都不怕惹家裡人生氣嗎?」

    穗杏硬氣地說:「我跟爸媽說過了,他們同意我提前回來。」

    「我說的不是爸媽。」杭嘉澍撿起地上的抱枕。

    「那你要是跟我們一塊回去,還用得著擔心這個嗎?」

    杭嘉澍沒說話,嘆了口氣。

    穗杏有些生氣,她趕回來不是為了聽他嘆氣的,也不是為了聽他教訓,而是希望哥哥的這個年能夠過得稍微熱鬧一些。

    一個人過年。

    這句話聽起來多淒涼,熱鬧都是別人的,除夕夜絢爛芬騰的煙花在很遠的地方,炊煙和歡聲笑語也和自己無關。

    當悉心的討好並沒有被接受,挫敗感隨之而來。

    她問:「你是不是不高興我回來?」

    「不是。」

    「那你幹嘛嘆氣?」

    「你不懂。」他說。

    穗杏揚聲問:「我有什麼不懂的,難道我還沒你聰明嗎?」

    「這跟聰明不聰明又沒關係。」

    大學時杭嘉澍選修過一門中外文學發展史。

    杭嘉澍是理科生,會選這門選修課完全是因為這門課簡單,好拿學分。

    他對其中一首詩記憶尤為深刻。

    沒有見過太陽,所以才能忍受黑暗。

    這麼文藝的話誰能懂。

    穗杏不服氣,杭嘉澍正收拾著客廳,她又執拗的站在他面前攔住他,非要問個清楚來。

    「你不說清楚我就走,我晚上去睡天橋。」

    杭嘉澍再次嘆氣。

    「我高興你回來陪我。」

    穗杏說:「那你表現得高興點。」

    「你這人怎麼這麼膚淺,那要是我裝出來很高興你也信?」杭嘉澍哭笑不得。

    穗杏反駁:「做人膚淺點不好嗎?跟你一樣什麼都憋在心裡難道就能活得比較有內涵?」

    杭嘉澍怔愣幾秒,倏地笑了。

    「我高興死了。所以你別去睡天橋,在家陪我,行不行?」

    穗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含糊說:「勉強答應。」

    「那你讓開點,別攔著我收拾,」杭嘉澍推開她,又嫌棄的嘖嘖兩聲,「你是不是女的啊?這麼能搞破壞?」

    「還不都是拜你所賜,」穗杏幫忙一起收拾,「今天有什麼安排嗎?就在家待著?」

    「你想幹什麼?」

    「媽媽說晚上濱江廣場有新年活動,去看不?」

    「行。」

    原本沒打算出門的杭嘉澍覺得出門逛逛也不錯。

    中午隨便下了點餃子吃,下午又坐在電視前聯機打了幾小時遊戲,穗杏那張小嘴一直叭叭叭的沒停過,把雙人合作遊戲活生生給玩成了決裂遊戲。

    家裡又吵又熱鬧,好不容易被收拾整齊的客廳地板上很快又丟得到處都是零食。

    等到了晚上,晚上的新年活動七點鐘開始,穗杏六點的時候就催促著杭嘉澍趕緊出門。

    濱江廣場晚上的新年活動其實也沒多新奇,和廟會差不多,走道兩邊擺著小攤,賣什么小東西的都有,煙花爆竹不能放,於是人們用各色的彩色霓虹小燈和巨大的充氣橫幅為新年活動增添喜慶。

    後來濱江洲頭放了煙花,人頭攢動,穗杏個子太矮看不著,只能踮腳跳著看。

    以前小時候還能騎在爸爸肩上看,現在長大了就不行了。

    杭嘉澍提議:「我背你?」

    穗杏有點不好意思,杭嘉澍嗤笑:「不會是長胖了吧?」

    後來騎在杭嘉澍背上,穗杏證明了自己就算過年吃胖了幾斤,但她還是瘦的。

    她終於完整地將煙花盡收眼底。

    穗杏掏出手機拍了個幾秒的小視頻,傳上了朋友圈,僅一人可見。

    她沒有孟舒桐那麼大膽,想要分享時可以直接點開聊天框發送,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將發送僅一個可見的朋友圈當成是對他的分享。

    可能是因為過年,沈司嵐也閒,他很快點了贊。

    有種獵物上鉤的得意感。

    可穗杏的心情此時更像是自己才是上鉤的那一個。

    「傻笑什麼?」

    「開心啊。」

    穗杏環住杭嘉澍的脖子,閉上眼,嘴唇揚成上翹的弧度,耳邊喧鬧而歡樂。

    回家的時候穗杏又睡著了。

    杭嘉澍看了眼她,趁著她聽不見,再次嘆了口氣。

    太陽總有下山的那一天。

    到那時候,不再習慣黑暗的人又該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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