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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02:49 作者: 吳百萬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賀定西咬牙撐起上半身。他一手摟住寧玦的腰,另一隻手按上他的後腦,不由分說地將寧玦的腦袋護在自己肩上。緊接著賀定西用盡全身的力氣,帶著寧玦奮力往邊上一滾。
發狂的馬堪堪貼著二人的身體疾馳而過,賀定西的嗓子眼裡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悶哼,隨即摟緊了寧玦。
原以為就此逃過一劫,沒想到場上卻驟然生變。寧玦一口氣還沒喘勻,二人便被馬拖著繼續往前奔去。
原來是披掛在馬上鎧甲勾住了賀定西身上的戰甲。
戈壁灘上地勢多變,地表崎嶇不平。眼看著馬兒帶著二人來到了土坡的邊緣,不遠處就是一條黑嗦嗦的溝。再這麼下去,不是重新捲入馬蹄下,就是連人帶馬一起摔下土坡。
只聽賀定西對寧玦喊道:「寧玦,你鬆手!」
寧玦置若罔聞,反而更加用力地拽緊了賀定西的衣服。
「一會兒我喊一二三…」寧玦的嗓子裡嗆進了一口沙,他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們就一起用力往外拉。」
「準備好了嗎,一…」
「二…」
「三!」
隨著裂帛之聲響起,兩片糾纏在一起的戰甲徹底斷裂。馬兒繼續撒開蹄子往黑暗中奔去,賀定西與寧玦卻因為慣性直直朝土坡下滾去。
賀定西眼下顧不上其他,只得牢牢將寧玦護在懷裡。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沙地上的鹽生草,二人翻滾的速度因此放慢了下來,卻仍然止不住下落的態勢。
一片兵荒馬亂中,二人齊齊滾下土坡。
第12章
過了好一會兒,寧玦才從一陣頭暈目眩中恢復過來。
四周寂靜無聲,遠方的喧囂似乎離他們很遠。
寧玦嘗試動了動身體,但不得不躺回原地。賀定西此刻正無聲無息地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幸好今天兩人都是武將的扮相,頭盔護甲俱全。再加上賀定西全程將他牢牢地護著,所以寧玦除了渾身有些酸痛,並沒有受什麼傷。
「賀定西,你怎麼樣。」呼呼的寒風聲中,寧玦開口問道。
「先別動,讓我再趴一會兒。」賀定西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呼吸間還帶著潮濕的熱氣:「頭暈。」
寧玦見賀定西還能說話,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大半。他放鬆自己的身體仰望著漫天的星斗,隨口調侃賀定西道:「暈可以,可別吐在我身上。」
賀定西笑了一聲,偏了偏腦袋,說道:「那可由不得我,實在忍不住的時候,還請您多擔待。」
「你受傷了嗎?」寧玦問。
賀定西說:「沒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誰都沒有說話,耳邊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聲。寧玦望著夜空,任由思緒在黑夜裡漫無邊際地遊蕩。
紛繁複雜的思緒中,寧玦的手無意中碰到了賀定西的後背。賀定西的肩很平,是個天生的衣架子。他的後背緊實寬闊,威風凌凌的戲服已經破成了爛布條,摸上去微微還有一些潮濕。
潮濕?
寧玦眉頭皺起,將手舉到眼前。只見他的手指上一片殷紅,溫熱的觸感讓人一時分辨不出是真血還是假血。
「你受傷了?」寧玦瞬間回過神,他抬手掐住賀定西的下頜,讓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賀定西已經從一開始的暈眩中平復下來,他微微偏過頭,不著痕跡地掙開了寧玦的手。
「有一點。」賀定西翻身坐起,扭頭看了眼後背,說道:「破了點皮,不礙事。」
寧玦也隨之坐了起來,他的目光在賀定西身上輕輕掃了一遍,確認沒有傷筋動骨之後,又移開了視線:「這一時半會兒其他人也找不到我們。」
夜裡氣溫太低,留在這裡等候也不是辦法。寧玦站起身,抬頭看向土坡上方。這坡雖長,好在坡度較緩,對兩個男生來說,徒步上去不是很困難。
寧玦轉過身對賀定西說道:「你起來,我背你上去。」
「祖宗,背倒不至於。」賀定西也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滿身的沙土,看著寧玦道:「搭把手就行。」
滾下來一時爽,重新爬上去可是著實費了一番功夫。腳下的沙石地極易打滑,兩人身上的戰甲此刻都成了累贅,又重又不靈便。
賀定西背上有傷,行動有些遲緩。行至半路的時候他腳下踩空,險些又一次滾下土坡,幸好被寧玦一把抓住。
「早說了不要逞強。」寧玦抓緊賀定西的手,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去:「抓緊了。」
寧玦的手骨節分明,手掌上有薄薄的繭。他的手指冰涼,掌心卻是溫熱,在這天寒地凍的深夜裡,讓人忍不住產生了十指交纏的渴望。
賀定西的手指縮了縮,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出來,卻被寧玦抓得更緊。
「老實點。」寧玦側過臉,不輕不重地瞥了他一眼:「再摔下去我可不下去撈你。」
我是鬼迷心竅了嗎,賀定西在心裡想。他為了轉移自己腦中各種荒誕的念頭,隨口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賀定西指的是寧玦手掌上的薄繭。
「小的時候練車練的。」寧玦說著笑了一聲,道:「那個時候一根筋,一心想當個職業車手。」
「是個好志向。」將注意力從二人緊握的手上轉開,賀定西又開始變得遊刃有餘起來。他想起前次參加綜藝的時候寧玦和陶麟因為開車起爭執的事,有些好奇地追問道:「後來怎麼不開車了,還進了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