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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01:15 作者: 費拉曼圖
與此同時,陳磊和周鶯鶯也回來了。陳磊皺著眉看著遠處光著屁股狂奔的半大孩子,搖著腦袋感慨道:「看來咱們離著跟西方國家接軌的日子不遠了,這青天白日的,怎麼還裸奔上了?」
徐明海趕緊把手裡的瓶子一扔:「哈哈,神經病唄。」
一場無妄之災煙消雲散。
晚上的時候,大人帶著倆孩子找了個飯館,拿當地各種高蛋白低脂肪的海鮮祭完了五臟廟,就驅車來到了住宿的地方。
中間這幾公里的路是徐明海開的,為此周鶯鶯還埋怨陳磊,說怎麼能讓孩子開車呢?這不是瞎胡鬧嗎?
陳磊倒是不以為然,意思是小海手底下有準兒。開車這事兒,誰不是野著練的?馬路上也沒什麼人,放心吧。
秋實則特別認真地表示:我不怕死。
他這赴湯蹈火視死如歸的小表情把徐明海都氣樂了。所幸「徐小師傅」憑本事說話,把車開得穩穩噹噹的,一點都沒給自己和乾爹丟人,順利來到旅店的門口。
陳磊找的這個地方是算是個對外營業的干休所,環境清幽,硬體條件也很上檔次。別的旅店的四人間每張床每晚8塊錢,他家要12,標間就更貴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在旺季還留有空房。
不過陳磊沒要性價比高的四人間,而是跟前台開了兩個標間。
「當是補個蜜月!」他這麼說。
改革開放了十多年,人民群眾對各種洋氣浪漫的西方名詞早已經了如指掌。
陳磊囑咐了倆孩子自己睡前洗澡鎖好門,就和周鶯鶯回房去了。
這還是秋實小朋友第一次住旅店。他進到房間後覺得哪哪都挺新鮮。面前的兩張單人床上鋪的不是家裡那種色彩艷麗的褥子,而是雪白垂直的床單。屋頂吊著個大號電扇,電視機、書桌,衣櫥一應俱全。
除此之外,還有個小陽台。秋實推門出去,握著欄杆往下一看發現是干休所的後花園。雖然現在影影綽綽什麼都看不的清,但能聞到暗夜浮動的花香,聽見嗡嗡的蟬鳴。
徐明海這時也走進了房間,他鎖好門後就把正在瞎轉悠的秋實拽到了洗手間,然後拿大人口吻說:「快洗澡。」
秋實看著眼前的浴缸頓時覺得回到了小時候——周鶯鶯拿盆給他洗澡的童年歲月。他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就看見徐明海要轉身離去,於是下意識一把拽住了人。
「一起洗吧。」他央求道。
徐明海胡擼著他腦袋,笑道:「傻樣兒,你當這是澡堂子呢?你先洗,你洗完我洗。」
秋實想,此時此刻便是讓徐明海認祖歸宗的大好時機。
「你下午打架扒人褲衩的事兒,大人可都還不知道呢。」
「切,你拿什麼證明我打架了?」徐明海擺出賤兮兮的表情。
秋實濕潤的眼睛流露出人畜無害的純真:「只要我說,他們就肯定信。」
「……」
一陣短兵相接後,以徐明海的完敗告終。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服了你了,祖宗。一起洗就一起洗吧。」
秋實終於聽見了那聲祖宗,體會到了類似落袋為安的快樂。
其實他倆經常一起洗澡。徐明海他爸單位有澡堂子,澡票算是職工福利,一個月發一堆根本用不完。
徐明海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只留著小褲衩。他打開噴頭調節水溫,待水熱了之後,徐明海便拿賓館贈送的那種小包裝「海飛絲」弄出了一浴缸的泡沫。
他讓秋實躺在裡面,自己則蹲在外面製造「海浪」,彌補小孩沒能下海的遺憾。倆人頂著一身一頭的乳白色泡沫鬧來鬧去,顯得非常之弱智,完全不見了下午兩軍對壘時的神勇。
洗完澡,徐明海出來打開了電風扇,屋裡便吹起徐徐的風。雖不夠涼爽,但聊勝於無。他又從角落裡找出一盤蚊香,點燃後特地放在倆床中間。沒辦法,秋實打小就招蚊子。
完事以後,他倆各自躺在床上,聊天似的開始復盤下午發生的裸奔事件。
「真是倒霉催的,」徐明海拿手墊著頭,翹著腿說,「海爺我就算要戲,也得戲尖果兒啊!」
秋實知道』果兒』是小姑娘的意思,於是便問:「什麼樣的才算尖果兒?」
「你這樣兒的啊,」徐明海開玩笑,「你不就是果兒嗎?」
秋實拿枕頭丟他。
「好啦小祖宗,開玩笑呢。」最後徐明海拗不過秋實,只好坦白自己的審美標準,「就,王祖賢那樣兒的。」
87年的港產電影「倩女幽魂」早已經由各種盜版錄像帶傳遍神州大地。徐明海非常欣賞一身紅衣的小倩姐姐那種介於純真和美艷之間的氣質。
秋實也看過,於是想了想說:「我喜歡寧采臣。」
「咱不是聊女的呢嗎?寧采臣是男的。」徐明海十分無奈,「而且丫多沒用啊,要擱我早就把黑山老妖的窩端了,聶小倩也不至於灰飛煙滅。」
提起男女這事兒,秋實突然就想起下午徐明海亮人家鳥時說的話,於是便問:「對了,你說人家媳婦兒夠倒霉的,是什麼意思啊?」
第33章 聞到它的味兒了
徐明海聽到這個問題不由得一愣。他拿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秋實,半天才說:「果子,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呢?」
然後,他見秋實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裡,左邊寫著矇昧無知;右邊刻著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