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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岳靠在牆邊，一把拉住了戚遠，戚遠低頭，就看到向來淡定的楊岳，此刻雙眸落在空地上，拽著他衣服的指尖卻用力到骨關節泛白。

    「戚道遠，跟我回滄明宗。」

    戚遠回頭，莊菲已經帶著戚小小沒了影，他慌著，直覺告訴他，這一回不一樣。

    次日，滄明宗內，莫英正喊來綠藥，想問楊岳去哪了。

    然後就看到了楊岳帶著一批人回來，莫英走過去：「你怎麼也過去了？」

    莫英走近了才注意到楊岳一張臉蒼白到毫無血色，他慌道：「你又遭天譴了？」

    楊岳緊咬了下牙：「立刻革除沈淵長老一職，入泗水牢，隨後再處置。」

    莫英怔了下：「好好的，為什麼處置……」他看向後面，這才發現沈淵額前多了枚墮仙印，周身更是散發著魔氣，他神情嚴肅了下。

    「沈淵入魔？受到柳妃暗算入的魔？」

    楊岳一手握上莫英胳膊：「這事晚點再說。」

    莫英微愣，低頭，只見緊握著他胳膊的手正輕顫個不停，相伴多年他頭一次見楊岳這樣。

    他再看向其他人，這才發現一個個的，表情都很奇怪，而且戚長風都回來了，莊菲，戚小小跟秦修澤卻沒回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莫英有種不祥的預感。

    楊岳轉頭對著雲長老道：「雲摩，你負責看著他們。」

    雲長老一路恍惚過來，此刻忽然被點名，反應了會，隨即明白了，他們這些人要暫時被禁足。

    「是。」

    楊岳又一把拉上戚遠就走，後頭，沈淵笑了下，他們護了幾百年的小師弟，比他更過分，直接與魔尊結成道侶，還有了一女。

    他到想看看，他們要怎麼處理這事。

    齊樂怔怔的看著陌生至極的沈淵，只覺得自己在做夢。

    ＊＊

    英嵐峰，當年滄明宗戰死的弟子以及掌門宮和風皆葬在那裡，每次弟子渡劫成功後，都會來此祭拜。

    戚遠跪在地上，楊岳將事情始末說了下。

    莫英怔了許久，隨即他努力鎮定著，深吸了口氣：「沒……沒事，這事好解決。」

    「道遠涉事未深，只是被騙了而已。」

    「外頭都以為莊菲是凡人，百年之後，我們就可以對外說莊菲已故，然後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道遠，你說是吧？」莫英回頭看向戚遠，等著他說他被矇騙，從此跟莊菲兩斷。

    戚遠跪在地上，沒有說話。

    莫英指尖輕顫著：「戚道遠！你給我說話！說你只是被騙！」

    戚遠緊握著手，艱難道：「師兄，她至今沒做什麼。」

    莫英：「什麼叫至今沒做什麼？沒做什麼你跟她過了四年的夫妻，沒什麼你們會有了個女兒，沒做什麼你還帶著她上了滄明宗？」

    戚遠：「她沒問過我任何滄明宗的事。」

    莫英手中忽然出現長鞭，滄明宗的刑法之一，專門用來處置違背門規的長老。

    「啪」的一下，鞭子打在了戚遠的背上，戚遠一動不動，硬生生的扛下了。

    莫英看著，手抖了兩下，隨即一手指向眾多墓碑。

    「戚道遠！你對著他們說話！」

    戚道遠抬頭，密密麻麻的墓碑鋪滿了山頭，此刻山間安靜的只餘風聲。

    戚遠望著那些不會說話的墓碑，開口道：「師兄，她當年根本還沒出生。」

    「沒出生？」莫英手抖，「戚道遠，她是魔尊！她承了上一任魔尊全部的力量，她身上有歷代魔尊的傳承。魔尊兩字，代表的就是殺戮。」

    「這是原罪！」

    戚遠指尖緊著，沒有說話。

    莫英看著他的樣子，踉蹌了下，這是師尊當年託付給他的，師尊親口說的，這是正道的未來。

    他卻與魔尊結為道侶？

    「戚道遠，誰都可以，除了你，就你不可以。」

    「你給我跪著。你什麼時候想通，什麼時候起來。我先去處理沈淵的事。」莫英一手捂上胸口急步走開。

    楊岳就要跟上，他走了幾步，看著孤零零跪著的戚遠，抿了下唇，道：「道遠，我們可以接受莊菲是凡人甚至是妖。」

    「我們也可以為了世間安寧，忍受魔域的囂張，就跟上次燕華的事一樣。」

    「但唯獨這事不可以。」

    「不與魔物結交是滄明宗的底線，更別說跟魔尊結為道侶，甚至生下孩子。」

    戚遠垂在兩側的手緊握：「師兄，我是她夫君。」

    楊岳看著前方莫英踉蹌的背影：「但你還記得不記得，你是滄明宗的弟子，是師尊撿回來的最後一個徒弟。」

    戚遠望著墓碑，心頭忽然空了一塊。

    楊岳：「你當年小，不記得，但我們記得。」

    「我們記得屍橫遍野的樣子，我們記得一眾弟子屍體殘缺的樣子。」

    「我們也記得，明明滄明宗付出了那麼多，死了那麼多人，事後卻被其它宗門用各種名義瓜分的處境。」

    「你又知不知道，滄明宗即將消宗的時候，莫英為了撐起來，為了不讓師尊的心血付之東流，為了讓那些戰死的弟子能留個名，不被人遺忘，他忍了多少欺凌？」

    「你這樣置滄明宗於何地？滄明宗又如何在正道立足？你又怎麼對得起師尊還有你的師兄師姐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