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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36:10 作者: 盛世白衣
靳擇琛眉間松懶了下來,無聲的笑了。
「想的美。」他啞聲道:「既然開了口,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你這人——」沈安瑜那句,「怎麼這麼霸道呢,許你出爾反爾就不能我反悔了?」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就聽靳擇琛壓低了聲音,帶著些桀驁的說:「我哪有那麼好打發。」
「……」
明白了。
是我太好打發了。
沈安瑜看著他,無聲的冷笑著。
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你!
靳擇琛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沈安瑜在心裡又記了一筆,手指一下下輕敲著方向盤,肆意的像是要克制不住。
沈安瑜看著他嘚瑟的這股勁兒,忍不住輕翻了個白眼。
這時,靳擇琛的電話忽然響起。
他垂眼看了下,隨後眉頭輕輕一皺。
隨後也沒管,就任由它那麼想著。
沈安瑜詫異的抬眼看向他,靳擇琛這才不緊不慢的按下了接聽鍵。
下一秒,靳承澤略顯沉重的聲音便在安靜的車廂里響起。
「哥,你回來一趟吧。」
沈安瑜微微一愣,印象里靳承澤擁有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這麼嚴肅的語氣倒是不多見。
緊接著,她便聯想到了什麼。隨後張了張嘴,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然而靳擇琛像是沒聽出來一樣,語氣散漫中帶著些咄咄逼人,「誰是你哥?我媽只生了我一個。」
而靳承澤像是也沒在意他這樣的語氣,聲音平靜卻低著些低沉,「他快不行了,醫院裡圍著一群老傢伙,你不來傳出去會很難聽。」
靳承澤的話點到即止,說完也沒再多說。而剛好靳擇琛也不想再多聽他的廢話,直接抬手掛掉了電話。
沈安瑜輕眨著眼睫,看著他。
他的背挺得過於筆直,以至於有些緊繃,可眉眼間卻仍是鬆散淡淡的,像是剛剛什麼都沒聽到。
靳承澤說的很多,不從道義上來講,單是「老董事病逝而膝下長子並不在身邊」這件事傳出去,都會讓銘銳集團股票大跌。
相應的公司形象等一些列連鎖反應,都會接踵而至。
她知道靳擇琛並不在乎別人的憑藉,而她也確實覺得靳擇琛不需要講什麼道義。
生而不養、出軌致原配妻子抑鬱早逝、看著小三故意陷害兒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可能曾經推波助瀾過……
上面的任何一條,靳擇琛都有足夠的理由,不去守在他的病床邊,送他一程。
因為這樣的人不配稱之為父親,也不配稱之為人。
可沈安瑜還是要勸他,就像是之前靳擇琛自己說的,要為公司其他人負責。
「靠邊把我放下,回去吧。」她輕聲說。
沈安瑜想的到,靳擇琛自然也明白。
他沒拒絕,卻輕描淡寫的說著,「先去吃魚。」
沈安瑜不懂他為什麼忽然對吃魚這麼執著,有些哭笑不得道:「又不是以後不能來吃。」
靳擇琛腰背不再像之前那麼緊繃,意有所指的淡淡道:「那可不好說,有的人情緒變化的很快,過了這個村萬一沒下一個店了怎麼辦。」
沈安瑜感受到了放鬆,不知道怎麼連帶著自己都鬆了口氣。
「你回來以後,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日子隨便你挑,行了吧。」
靳擇琛又確認了一遍,「什麼時候都可以?」
「……」
他問的太認真了,以至於沈安瑜已經開始自我懷疑,她真的這麼沒有誠信?
不能吧。
為了挽回自己的信譽值,沈安瑜十分誠懇道:「什麼時候都可以。」
靳擇琛沉默了著,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可信度。過了幾秒鐘,才有些勉強道:「行吧。」
他說著,卻並沒把人放下,而是到了前面一個路過掉頭,往醉茗居的方向駛去。
沈安瑜愣了下,剛想開口,就聽靳擇琛懶懶的道:「真要咽氣,也不差這麼幾分鐘。」
「……」
這什麼胎教?
沈安瑜聽著,下意識的雙手捂住在小腹上。
同時在心裡默默道,他瞎說的,你不要聽。
-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醉茗居外,沈安瑜將手放在車門上,有些猶豫卻也到底沒開口說要和他一起回去。
名不正言不順,再說,她一點也不想去面對那些虛情假意金錢至上的鬼臉。
她看了靳擇琛一眼,囁嚅了下唇角,卻終究沒有說話。
然而在推門下車的那一瞬間,靳擇琛卻叫住了她,「沈安瑜。」
她應聲回頭。
便見靳擇琛眸子幽深的看著她,「你欠我一頓飯。」
「知道了。」
沈安瑜推開門,嘴角掛著淺笑。
-
靳擇琛一直看到進了單元樓里,才收回了視線。眼神一變,再無之前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厭煩的疲倦。
回去的路上不過兩個小時,他卻想讓時間變得再漫長點。
他再次不受控制的想到了溫婷,已經過去了十三年,那些畫面卻仍舊清晰的不像話。
潔白的病房,溫婷躺在病床上,像是要和身下純白色的床單融為一體。
她的臉沒有半分血色,原本嬌妍好看唇此時也全是干皮。看到他來,混沌的眼中忽然升起了些許的光亮,嘴角囁嚅著十分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