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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23:59 作者: 江蘿蘿
    一日兩日能瞞,可三天過去,姜映仍然沒有甦醒的徵兆。

    敏感的姜凜昱發現異樣,鬧著要找媽媽,楚戈只能將他帶去醫院病房。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姜映,小傢伙連忙跑過去,輕輕地喊了幾聲。

    得不到回應,小傢伙害怕極了,「媽媽又睡著了嗎?她又被夢裡的壞人嚇到了嗎?」

    那次姜映昏睡不醒,給小傢伙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楚戈心裡並不平靜,卻不能像孩子那樣毫不掩飾的表露出脆弱一面。他把姜凜昱跑起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媽媽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姜凜昱好像聽懂了什麼,不吵不鬧,但他卻不願意去上學。

    若是有人直白的或者委婉的想帶他離開,他都會捏緊小拳頭說:「我要陪著媽媽!」

    每每看到這一幕,楚戈總是不忍面對。

    夜裡,孩子終于堅持不住,疲憊的眼睛眯了好幾下,終於困得睡過去。

    楚戈小心翼翼把他抱到隔壁休息室,門口有人專門守夜。

    把孩子安置好,他又回到姜映的獨立病房,繼續守護。

    「映映,已經五天了……」

    他後悔了,後悔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讓她重新接受那條項鍊,因為那代表他們曾經最真摯的感情。

    然而後果卻是他無法承擔的痛苦,無論是他消失的那五年,還是現在。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五年之間發生的事情嗎?」他握緊姜映的手,明明一直放在床被之下,還是有些冰涼。

    「你醒過來,我就告訴你,全部都告訴你,好不好?」

    夜空中的月亮被雲層淹沒,引路的光明逐漸消失,黑暗的天空讓人感到壓抑沉悶,卻無法憑藉意志改變這一切。

    時間,滴答——滴答——的溜走。

    五年前。

    楚戈是從小遊走在刀尖的人,他被訓練成一個沒有欲望、沒有感情的工具。

    只不過,他是個地位很高的工具。

    父親是「楚門」的掌權者,他因為那層血緣身份,被那些人奉為第二領導者。

    他按照父親的吩咐,頂著風險,完成一樁又一樁不可告人的交易。

    因為可以收穫極大的利益。

    普通人,18歲才開始進入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嚮往未來的生活。

    而楚戈的18歲,已經厭倦了曾經,也並不嚮往未來。

    他只是,厭倦了……

    因此,他主動在父親面前攬下一樁風險極大的交易,並且圓滿完成任務,以此交換自己的三年自由。

    即便如此,他也並非絕對自由,定期的訓練再不斷加重,當他這一次能夠平安脫困不讓自己受傷時,下次必定是更加危險刺激的練習。

    所以,才會被姜映撞破,他一次又一次負傷。

    他教她成長、讓她學會更多保護自己的能力,或許是因為在她身上看見了那團火,張揚、自在、活力無限。

    燃燒不滅的火焰讓他這顆沉寂的心變得滾燙,縱容自己陷入一次,就會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他想過離開。但那個念頭還未說出口,就被打消掉。

    因為,見過光的人,是捨不得獨自回到黑暗之中的。

    他終於尋到了未來的方向,明白自己厭倦的不是生活,而是枯燥麻木的曾經。

    三年的自由已經無法滿足,更有人順藤摸瓜查到姜映身上,想從她入手,擊敗他。

    因此,他想要徹底擺脫曾經。

    父親「答應」了他的要求,前提是,他必須得完成最後一個任務。

    那個極其危險的任務,他卻必須去完成,否則,就算他個人脫離楚門,以後的生活也絕對不能安寧。

    他向姜映承諾過不會再讓自己受傷,如今可能會失約,所以他才會問出那句話。

    「如果我做了什麼讓映映不開心的事情,可以用錢收買你的好心情嗎?」

    那時候他就在想,他的女孩真的很好哄。

    可沒等到他賺到很多很多的錢去哄,她已經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低估了父親的掌控欲。

    當他冒著極高的風險,披荊斬棘完成任務,父親卻變了臉色,「真沒想到,那個女孩竟已經重要到如此地步。」

    那時候他才知,父親提出的條件不是「完成任務」,而是對他的試驗。

    父親成功了,他不顧一切的爭取自由和未來平靜的生活,就代表著姜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從人群殺出一條血路,回到南錫市的路上一直有人追蹤。他最後回到南錫市的家門口,渾身是傷。

    可他沒能見到自己心愛的女孩,因為從一開始,父親就沒打算讓他離開。

    他被強制帶回楚門,因為知道他本事不俗,連禁錮他的房子都如同攻不破的銅牆鐵壁。

    「你是我兒子,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可以擁有很多女人,卻不能讓一個女人成為你的軟肋。」

    「那個叫做姜映的女孩,今年該滿20歲了吧。」

    那個內心黑暗的男人,語氣緩慢平和的同他說著這些話,像一個跟孩子閒話家常的父親。

    楚戈的心被怒火與恐懼占據,他無所謂自己,卻害怕姜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沒有衝動的跟父親對峙,手指死死地壓在手心,壓住粗沉的嗓音,冷靜的告訴那個男人,「你若動她,你花費十幾年心血培養出的這個兒子,也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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