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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20:28 作者: 扶華
    「貧僧聞淨。」

    「女子的閨名不能隨便讓人知曉的,可是你知道了,這可怎麼辦?」她笑的不懷好意。

    「……」

    「你之前幹嘛去動我的鳥兒啊,我的計劃都被你打破了。」

    「萬物有靈,每一個生靈都是珍貴的,若無必要,不當肆意玩弄。」這回聞淨和尚說得很認真。

    「可那是我的獵物,也就是我的東西,你放走了就是不問自取,你不覺得自己應當賠我?」

    「貧僧放走了女施主的鳥,所以被女施主關起來也是應該的。」依舊是語氣認真的和尚。

    「你為什麼說話都不看我,這樣不尊重我。」

    「……」

    聞淨從未覺得時間有這麼難熬,他出了淨山寺之後,還是第一次覺得世事艱難修行不易。他明明在寺中論佛從未輸給任何人,平日裡雖然話少了一些與人交談也沒有困擾,可為什麼此刻就是覺得說什麼都是錯?

    兩個人就這麼吊在那大半天,期間聞淨無數次被姬雅姒逗的啞口無言窘迫不已,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一點都看不見羞惱生氣的模樣,脾氣不可謂不好。

    最後,聞淨覺得如此吊在這裡實在不好,抱緊懷裡的女子,護住了她的身體,一鬆手就摔了下去。

    他們的運氣不錯,姬雅姒什麼傷都沒有,就是落下來的時候暈了一下,聞淨就糟糕了一些,許多地方擦傷,一隻手骨折,摔下來因為墊在姬雅姒身下被震的直接吐了一口血。

    「你沒事吧?」姬雅姒有些擔心了,想要去扶他。這回聞淨身手奇快的遠離了她,嘴邊還溢著血呢,就趕緊搖頭說:「貧僧無事。」緊緊盯著姬雅姒,生怕她靠近的樣子。

    這倒霉的和尚說要將她安全的送離這片樹林,到鎮子上去,姬雅姒只能再一次感嘆這傢伙確確實實是個沒脾氣的。想著,她竟然莫名其妙的開始擔心他一個人是不是會被人欺負了,完全想不起來現在在欺負他的就是她自己。

    晚上兩個人還是沒有走出這片樹林,好在姬雅姒身上背著弓箭,晚飯就是她射下來的六隻鳥。本來準備射兔子,但是看一眼旁邊的聞淨,她箭頭一轉刷刷的光射鳥了。這回聞淨並沒有阻止她。

    「咦,你怎麼不阻止我殺生?」

    「阿彌陀佛,女施主,妄殺確實不該,但現下卻並非妄殺,所以貧僧不會阻止。」

    啊,原來這傢伙也不是那麼不知變通嘛。姬雅姒剛想完,把拔了毛的鳥放在火堆上烤,就看見聞淨坐在那堆鳥毛邊上念往生咒。

    姬雅姒:「……」

    「你要吃嗎?」

    「貧僧乃出家人,不食葷腥,多謝女施主好意。」聞淨扭頭繼續念經,念得姬雅姒眼皮子直往下耷拉,然後她就睡著了。

    兩人在樹林裡過了一夜,姬雅姒睡的迷迷糊糊,醒來好幾次都看見聞淨坐在火堆前,見她看過來就道:「女施主請放心休息,貧僧會看著周圍,不會有危險。」

    第二日一早,姬雅姒趁著如廁的時間鑽進了荊棘林子裡,走出來的時候手裡捧著十幾個果子。將手裡的大半果子扔給聞淨,她咕噥道:「什麼都沒吃你不餓嗎,麻煩的和尚。」

    在原地等著她的聞淨拿著果子一愣,連忙道:「謝謝女施主。」

    兩人又走了半日,終於進了城。聞淨二話不說就要告辭,被姬雅姒押著進了醫館,把他的傷處理完了。兩人一出醫館走上大街,姬雅姒還沒來得及和聞淨說什麼,就感覺身子被撞了一下,她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腰間的錢袋子不見了。

    她一眯眼睛架起弓朝著前面人群中跑開的一個小鬼就準備放,被旁邊的聞淨眼疾手快的給攔了下來。

    被他這麼一攔,那小毛賊已經跑掉了。姬雅姒惱怒的收了弓瞪聞淨,「你這禿驢,做什麼攔著我!」

    「女施主,傷人不好,而且在此處會引起恐慌。」

    「我就是想嚇嚇那小毛賊,我這麼高超的箭術怎麼可能誤傷人!都怪你,現在好了,我身上的銀錢被偷了,我餓了,怎麼辦吧你說!」

    「那貧僧去替女施主化緣?」

    「我要吃肉!」姬雅姒不開心的瞪他。

    聞淨滿面的無措,試探的又說:「那貧僧這就替女施主去追回錢袋,女施主請在這裡稍等片刻。」

    「那小毛賊跑的那麼快,你現在追得到才奇怪呢。」

    「都是貧僧的錯,女施主要打要罰貧僧都無怨言。」看他這羞愧又任人欺負的樣子,姬雅姒又覺得不想欺負他了。

    別彆扭扭的一抱胸,她哼道:「這樣吧,你陪我去找一個人。」姬雅姒去找的是弟弟的一個朋友,這件事也是巧了,她記得對方在這裡的城郊有一個居所。對方是世族衛家的四公子,借點路費還是沒問題的,她現在還不能回去,至少這個私奔的姿態要做的久一點。

    姬雅姒和聞淨一前一後的花了半天時間來到了城郊一座山腳下,山上有個莊子叫未明莊,姬雅姒要找的人就暫時住在上面。

    年紀很小的少年穿著厚厚的衣服,面無血色,臉唇都是蒼白的,坐在輪椅上被下人推出來,只一雙眼睛,黑沉而溫潤,沉靜的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清透的水墨畫一般。

    「蕭復傳信與我,托我幫他注意郡主的消息,不知郡主是否想讓蕭復知曉郡主行蹤?」他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面容在氤氳的水汽里有些飄渺,看著就有種靜謐安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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