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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20:28 作者: 扶華
    ☆、第三章

    三月里,宮裡又賜下一批賞賜當做岑蘭芷的嫁妝。看著那些東西,岑蘭芷不禁感嘆皇帝這次為了江南世族可渭是下足了功夫,連她這麼一個小人物都要用盡手段來收買安撫。

    岑夫人原本並沒有給她準備多少嫁妝,就是想著讓她嫁到了衛家被人看輕。這位岑夫人行事一向是只管自己的喜好,腦子也不太聰明,好在她還有個好父親,遇上什麼大事都會提點她,這才沒有讓岑夫人惹來許多禍事。

    尚書令雲岩清對於岑家老爺夫人更換了結親人選的事情是並不贊同的,皇帝因為信任他才會選擇了他的外孫女前去衛家結親,自然不希望他們拂了他的意思。可是等雲岩清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岑老爺都已經把岑大小姐要嫁到衛家的消息傳出去了。

    木已成舟,雲岩清還能說什麼。況且,他心裡其實也有些不捨得自己的外孫女真的嫁給一個衛家的傻子,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在皇帝面前給岑家糊弄過去了。

    岑夫人還自以為誰都不知道她的小手段。其實若不是雲岩清在背後為這個女兒善後,皇帝恐怕早就要降岑老爺的官職了。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哪能容得他們有自己的小心思。

    這回,岑夫人還要剋扣岑蘭芷的嫁妝,這般分不清輕重,雲岩清便把這個女兒叫了回去訓斥了一頓,連帶著岑老爺都被訓斥的頭大了一圈。被從小疼愛自己的父親這麼訓斥,不可一世的岑夫人儘管不忿,還是難得的收斂起了自己的脾氣,沒有再多生枝節。

    清點嫁妝的時候,岑蘭芷見到岑夫人竟然給了自己一個好臉色,驚訝的同時,便是不動聲色的好好氣了她一回。見她那明明臉色鐵青還發作不得,強笑離開的模樣,岑蘭芷便覺心情好了不少。

    臨近婚期,岑蘭芷院子裡的四個丫鬟和潘嬤嬤都忙著給她繡嫁妝,一些枕套被套等物事,本是要讓待嫁的小姐親手繡,目的就是為了討一個好彩頭。只是岑蘭芷完全沒有自己要出嫁的自覺,她對於這場婚事並不在意,更別提親手繡這些東西,就連嫁衣都只動了兩針就全部交給瓊枝了。

    瓊枝是早就理解自家小姐這個懶散的性子,再加上她對於小姐的婚事也不滿意,就隨著她什麼都不做。

    一些大家小姐出嫁,這些東西確實不會全部自己親手繡,大部分都是讓身邊的丫鬟繡了充作自己繡的。只不過像岑蘭芷這樣連做做樣子都不願意的小姐,潘嬤嬤確實還未曾見過。但這算不得什麼大事,想著今後說不得還要互惠互利,潘嬤嬤也就容忍了岑蘭芷的行為。

    岑蘭芷不願意做,她身邊的四個丫鬟就跑不了了,整日的待在小院裡準備這些。瓊枝不必說自然是盡心盡力,宮裡出來的湘綠也是個乖覺的,就只有岑夫人送來的秋水,嬌嬌弱弱還當自己是個小姐什麼都不願意做。

    潘嬤嬤把自己在宮裡調.教人的手段拿出來使在秋水身上,過不了半個月,秋水就變得乖乖巧巧的,潘嬤嬤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那愁苦的樣子成了岑蘭芷偶爾的消遣。

    還有這院子裡本來事掃灑的一個小丫鬟壁月,因為岑夫人說岑蘭芷身邊要湊上四個大丫鬟,但是又不想給她安排人,就直接把岑蘭芷院子裡的小丫鬟壁月給提了上來。

    壁月才十四歲,是個有些木訥的姑娘,她是岑府的家生子,但是從小就有些傻氣,做什麼事都做不好。原來還有個老子娘幫襯著,後來她老子娘去世了,別處都不願意用她,就給岑夫人安排進了岑蘭芷這個院子。

    其實岑蘭芷對壁月這樣心思簡單的小丫頭還挺喜歡,往日對她也挺好,就算岑夫人不說,她也會提出來把壁月也一同帶走。否則以壁月這個樣子,一個人留在岑府恐怕就要被欺負。岑蘭芷這人其實有些護短,也有些隨性,對於自己有好感的人從來不吝嗇對她好。但若是不喜歡的人,明里暗裡都要讓人家不好過。

    瓊枝平日裡也一般會帶著壁月,在針線這一點上,總是傻傻的壁月反倒是比瓊枝做的更好,是四個丫鬟裡面繡的最好的一個。就連潘嬤嬤對她的好手藝也是嘖嘖稱奇,把壁月這小丫頭誇得都快害羞的哭了。

    四月初,衛家來迎親的人到了。他們要乘船南下,一路上就算是順風順水都要大半個月才能到衛家所在的南浦。

    辭別父母和妹妹,雙方都不見一點溫情。岑蘭芷微笑著聽岑老爺乾巴巴的說了幾句日後好好相夫教子之類的話,柔順的應了,然後轉臉就忘在腦後,毫不留戀的帶著四個丫鬟一個嬤嬤以及若干嫁妝離開了衛府。

    在衛府,岑蘭芷更像是一個寄住的人。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因為岑夫人的原因對她不聞不問,多年來就當她不存在,連當初險些被岑夫人害死,他都一句話沒說過,窩囊至極。就算岑蘭芷小時候還曾經期待過父親,如今也早就心如死灰,將他視做陌生人。至於那個妹妹,在岑蘭芷看來還不及小丫頭壁月來的重要。

    母親死時岑蘭芷還小,沒有什麼印象,因此在她的心中,最眷戀的就只有瓊枝和教導過她的音遲先生。

    衛府、玉京城,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不舍的東西。她就如一陣風,隨處都可以棲息,一直在嚮往著更遠的地方。

    任她心思再深想的再多,畢竟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女,乘著船一路上看著陌生而新奇的景色,她仍舊是像個普通的少女那樣難掩好奇,時常倚在窗戶上往外瞧。只是隔著一層輕紗,總覺得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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