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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13:02 作者: 二月竹
    耿蒙捏緊手機,比他第一次參加足球賽還要緊張:「那……先不換?等結果出來再說,飛來飛去,怪煩的。」

    「好。」沈蒙同意。

    掛掉電話,耿蒙在床上一動不動躺了會兒,這才翻身準備去洗漱,剛轉身他嚇了一跳,本來只有他的宿舍多出個人。

    耿蒙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怪了。

    學習狂魔平時不都在教室再學半小時才回宿舍?

    傅景司神色和平時一樣:「從想你媽媽開始。」

    「……」

    好吧。

    果然聽見了。

    耿蒙使勁琢磨,他的話應該沒什麼破綻,他「哦」了聲,沒再理傅景司,下床去洗漱。

    沒走幾步,頭頂的燈緩緩暗下去,緊接著「我操,怎麼又停電了」「尼瑪誰又違規用電了」「我去,老子在洗澡啊」此起彼伏。

    耿蒙頓時僵在原地,他什麼也看不見,視線所及皆是黑暗,密集的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從他脖頸冒出來。

    轟隆!

    很快窗外一聲巨響,瓢潑大雨傾瀉而下。耿蒙額頭不斷冒出冷汗,指尖都在抖,他慌張在桌上胡亂摸著,檯燈……沈蒙的檯燈呢……

    突然清脆一聲,橘色的光照亮小小的宿舍,驅散窒息的黑暗,耿蒙回頭,就看到傅景司拿著燈,神色淡淡說:「你怕黑啊。」

    不是疑問,是肯定。

    耿蒙也沒想打腫臉充胖子,他大方承認:「是啊。」

    他等著傅景司說出點什麼。笑他,正常,他成天對人不客氣,說話陰陽怪氣。安慰他,有可能,傅景司這人吧,老實說,不錯。

    然而傅景司什麼都沒說,他擱下檯燈,抽了本書出來,看樣子是要開始做題了。耿蒙有點不得勁兒了。

    他洗漱回來,胸口還是塞著口氣,他想想,打破了宿舍的安靜:「你上次不拿校服套我,我也不會拉你下水。」

    「嗯。」

    「……」耿蒙憋了憋,「謝了。」

    那口氣總算散了。

    傅景司專注看著題:「不用,我也要用燈。」

    「不只燈,還有足球賽和今天早上。」說出第一句,後面就不難了,耿蒙從兜里翻出包糖豆,他丟到傅景司手邊。

    早上他衝動了。

    他現在不是他自己,是沈蒙,他揍王鶴他們是能報仇,只是以後和沈蒙換回來,沈蒙會遭殃。

    耿蒙補充:「這包糖豆是開胃菜,周末我請你大餐,你要喊上江光他們也行。」他擔心傅景司一個人不自在。

    傅景司又開始做題:「不喊。」

    「行。」耿蒙沒意見,「地方你挑好告訴我。」

    傅景司應了聲,宿舍又恢復安靜。

    *

    一晃到周六,這次沈揚琴親自來接的耿蒙,回到家吃完飯,沈揚琴拿手機給耿蒙:「兒子,媽媽最近喜歡一款叫王者榮耀的遊戲,是你在玩的那個嗎?」

    「你喜歡王者?」耿蒙驚訝。

    「媽媽是人老心不老。」沈揚琴在他旁邊坐下,「我水平還不錯,一起開黑?」

    耿蒙馬上組隊,等兩小時過去,沈揚琴收回手機,耿蒙才隱隱感覺有哪裡不對,不過沒來得及想,他藏帽子裡的手機震了。

    耿蒙怕沈揚琴聽見,沖回房間躲進廁所鎖好門,這才掏出電話。

    「地方選好了。」傅景司說了個地點,是一家巷子裡的私房菜館。

    耿蒙點開地圖,離沈家不算遠,步行過去二十分鐘:「行,那六點在店裡碰面。」

    傅景司掛掉電話,中午放學,老李叫他去商量下周比賽的事,等他回來,學校學生差不多走光了。

    他下周不用來學校,所以不忙著回家,回宿舍做題到五點,見時間差不多,他才收拾好包出門。

    他離開宿舍沒一會兒,王鶴拎著棍子從牆根出來,跟了上去。王鶴不遠不近跟著傅景司,傅景司打車,他也打車追上。

    冬天黑得早,五點多天色已經很暗,車不讓進巷道,傅景司在巷道口下了車,他走幾步,忽然停住。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他回頭,一根木棒迎面揮過來。

    *

    耿蒙習慣卡點到,他拉開車門,就看到巷道口圍滿人,旁邊還停著輛警察。「天剛黑就出警,還挺熱鬧。」他嚼著糖豆,雙手插兜慢悠悠晃過去。

    這時人群分開,警察帶著個男生出來上了警車,耿蒙隨意瞥了眼,覺得有一丟丟眼熟,忽然他停住:「臥槽!」

    想起來了。

    王鶴那孫子!

    耿蒙神色一凜,立馬拔腳往巷子跑,他還記得上次王鶴看傅景司的眼神。人群在往外涌,只有耿蒙在往裡沖。

    他頭一次有些慌。

    要是……

    要是傅景司因為這事受什麼傷,他良心可太過不去了!

    快到元旦,巷道里左右兩邊都掛著燈串,到晚上就亮,橘色小星星一閃一閃,像真的星空一樣。

    看熱鬧的人流散去,耿蒙終於看清巷道里的場景,地面有根木棍,還有一灘……血。

    傅景司從地上撿起包,剛要去私房菜,身後急促腳步聲響起,隨即空氣里浮起清新的棉花糖味。

    越來越近,越來越甜。

    他回頭,少年氣喘吁吁停他面前,著急問:「傅景司,你哪裡流血了?!」不知道是冷風吹的,還是氣的,少年臉頰是淺淺的粉色,「我就不該放過那孫子,和趙傑一樣的人渣,餵拳頭才會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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