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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9:51 作者: 禮鉞
蘇櫻白他一眼:「你都喝過了。」
謝凌雲訕訕把豆漿拿回來:「我家裡有止疼片,我上去給你拿。」
蘇櫻嘆了口氣:「吃過了,不過沒那麼快見效。」
謝凌雲想起溫志遠胃疼的時候總吃止疼藥,他還以為吃下去就會立即見效呢,看來也不是。
蘇櫻狀態不佳,謝凌雲立即變身乖寶:「咱們下周幾進組?先去哪兒?」他知道跟蘇櫻聊工作總能最大程度地取悅她。
蘇櫻正要跟他說這件事,噼里啪啦說:「周四,先去河北,後面可能還要轉場去內蒙取外景,讓溫總給你收拾兩件薄外套,薄款的羽絨服最好也帶兩件,內蒙那邊早晚氣溫低。」
以前出門拍戲都是溫志遠給他收拾行李,從穿的到用的,不用他費一點心。這次正生氣呢,恐怕不會再給他整行李了。謝凌雲想到這裡,心裡的火氣沒了,只剩下失落,把編輯好的文字一個個全刪了。
蘇櫻倒是沒留意他的情緒變化,兀自說道:「這件事老吳說挺奇怪的。」
謝凌雲隨口道:「什麼奇怪?」
蘇櫻道:「這次的試鏡是投資方委託了專業的選角公司,製片方雖然有人在場,但基本上沒什麼決策權,我同學負責幾位選角人員的意見匯總,她本來都說了你沒什麼希望,可是下午對方突然又打過來說你通過了,我們兩個分析了一下,都覺得應該是有人直接干預了投資方。」
謝凌雲想了想說:「會不會是我舅?」
蘇櫻道:「我也這麼想,畢竟你舅舅在圈裡口碑很不錯,製片方總要給他面子,但這次的事情,老吳說你舅打給他問你試鏡的情況,老吳就把那邊的反饋合盤告訴了他,你舅也沒說什麼。結果沒過幾分鐘,製片方直接把合同發了過來,老吳問起來,對方說是資方的決定。」
謝凌雲聽罷也是微微皺眉:「那確實奇怪,我舅就是面子再大,也不可能影響資本的決策。」
蘇櫻瞥他一眼:「連你都不知道,看來這件事要成懸案了。對了,最近唐樂有沒有聯繫你?」
謝凌雲搖頭說:「沒有。」
蘇櫻略略點頭,沒再說什麼。
可能是最近熱度上去了,以前謝凌雲出來拍雜誌內頁,化妝和拍攝都很潦草敷衍,今天化妝和選服裝就用了兩個多小時。開始拍攝後,他發現拍攝團隊也比之前的專業很多,拍完又做了些採訪,採訪的問題對方事先都跟蘇櫻溝通過,按照經紀公司安排的標準答案、自己再稍微揮發一下回答就行了。
所以幾個小時下來,謝凌雲雖然有點累,但人卻很放鬆。
蘇櫻把他送到小區就離開了。
下車,上樓,望著電梯上閃爍的數字,謝凌雲更加失落,想著溫志遠不定在哪兒瀟灑,他自己卻要回來苦守寒窯,越想越替自己心酸。
【你今天回來嗎?】
【我下周四就要進組了。】
【我走之前你真的不回家了嗎?】
看著自己發出去的信息,謝凌雲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巴巴的。
·
這一天溫志遠也沒閒著,上午和項目經理小陳又去了一趟現場,中午到了飯點,他本來想說大家一起去吃頓便飯,想起昨晚公司里女員工看見他像撞見鬼那一幕,他又覺得小陳也不一定就願意跟他一起吃飯,畢竟社恐最懂社恐。遂讓助理訂了幾份豪華外賣,大家待在即將被拆掉的工地板房裡各吃各的。
公司的沙發有點軟,昨天一整晚溫志遠都沒怎麼睡踏實,吃完午飯困意越來越重,他便趴在工地的小辦公室桌子上補覺。
然而趴下後,思緒又紛紛湧上心頭。
謝凌雲早晨給他連著打了三個電話,他都沒接,後來消停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反省,還是又找到什麼樂子去玩了。
他也知道冷戰不好,但除了冷戰,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從小,不管是親戚家裡還是父母朋友家裡同齡的小孩子們在一起玩,但凡鬧一點彆扭,大人們都會當成是一件大事去處理,很多次都因為他在大人們問起來的時候不說話、不分辨,也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樣大哭,顯得都是他錯了一樣,最後總是躲不開受罰的結果,弄得他對處理矛盾有了心理陰影,漸漸地就不愛跟別的小孩一起玩了。雖然長大一點,他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不捲入孩子之間的紛爭,不會再被莫名其妙處罰,但這種處理方式本身就是逃避,以至於到了現在,他總是本能地避免矛盾,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該怎麼解決那些矛盾。
以前他跟謝凌雲鬧彆扭的時候,每次都是冷戰,他自己繃不住了,或者謝凌雲跟他認個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雖然多數時候謝凌雲就算是認錯,也還是會再犯,記吃不記打,不過他也沒太跟他計較,稀里糊塗就翻篇了。
這一年來他相了十來次親,每一次謝凌雲都要跟他鬧一場彆扭,這次鬧彆扭不是最大的,但也不算小。
他能夠理解謝凌雲是因為太在意他,沒有安全感才會這樣。
但拿著一張選取角度拍出來的照片質問他,他是真的不能忍。
就那麼不相信他嗎?
他深知信任對於一段關係的重要程度,所以彼此之間不信任,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胃裡不舒服,煩心事太多,溫志遠根本睡不著,越趴越氣悶,遂開車離開工地,去了離錦繡家園不遠處的另外一所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