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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8:55 作者: 除零
    周嘉曜愣住了。半晌,他看季崇舟睜開亮晶晶的眼,忍不住笑道:「你沒睡著啊?」

    「睡著了一小會兒,」季崇舟說,「好像還做了個夢,然後忽然就發現你不在,就醒了。」

    季崇舟的手鬆開他的衣服,指尖很小心地落在他腰後的肌膚上,小蟲子撲棱翅膀飛一樣往上輕滑,叫人發癢。

    周嘉曜分不清是自己發燙還是季崇舟的手指燙,他握住他細細的手腕,笑意收攏些許,意味不明道:「就這麼好奇嗎?」

    季崇舟往被子裡縮了縮,被單堆在下半張臉,只露出鼻樑眉眼,悍不畏死地點頭。

    周嘉曜摩挲著手中那截皓月般細白的手腕,季崇舟的脈搏就在他手下跳動,有一點兒快。

    兩人對視,季崇舟聲音悶在被子裡,羞赧地說:「今天拍戲,一直在想你。導演希望我調動情緒,我就一直在想……」他聲音隱沒在呼吸里。

    周嘉曜低低問:「想什麼?」

    季崇舟動了動那截手腕,反將手指搭在周嘉曜的小臂上,撫上去。

    一點一點,把他黑色的襯衫,推到手肘處,顯出蒼白的皮膚。

    「想……」季崇舟說,「事前,事中,事後,想得……非常不好意思,還有點……不敢喘氣。」

    他把周嘉曜的小臂翻過來看,周嘉曜任由他的目光在這條手臂上遊走,什麼都沒有。是乾淨的、漂亮的、沒有傷痕的一條手臂,比季崇舟的略粗一些,膚色不是季崇舟那樣瑩潤的白皙,而是某種難以描述的……沉默的……顯得又冷又暗淡。或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結果。

    「寧優在我面前,我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季崇舟抬眼看著周嘉曜,「覺得很不對勁,就覺得……太近了,那麼近的距離,肌膚相貼的程度,本應該只能是我和你。」

    「但實際上,說起來那麼不可思議,我和你都沒有那麼近。」季崇舟的語調沉下去,透出幾分委屈。

    周嘉曜低頭吻他,不知不覺,整個人壓在了季崇舟身上。

    他啞聲道:「如果不是你明天要拍戲……」

    未盡之意順著他喉結的滾動被咽下去。

    季崇舟迎上去,從他的喉結含到他的下頦再到唇,他無師自通地擅長誘惑:「說不定有點痕跡,拍出來效果更好。」

    周嘉曜躲開他的親吻,臉埋在他腦袋旁邊的枕頭裡,悶聲道:「崇舟,你真是想讓我什麼都不剩。」

    季崇舟不懂他的意思,迷惘地問:「什麼意思?」

    周嘉曜翻身躺到一邊。

    兩人側過身,臉對著臉,看著對方。

    周嘉曜問:「真的想看?」

    季崇舟沒有立即回答,眼神中閃過猶豫,而後搖頭道:「不看了。」

    「嗯?」周嘉曜挑眉疑問。

    季崇舟小小地舔了下唇,很快又抿緊笑意,輕聲道:「比較想做。」

    周嘉曜啞然失笑。

    他說:「不嫌疼了嗎?」

    季崇舟不說話,只搖頭。

    周嘉曜湊得近了點,說話的氣息就挨在他鼻尖:「是不嫌棄我,還是不疼了?」

    季崇舟臉頰上的溫度升起來,但沒有退卻,嗓音低得接近氣聲:「不疼,很、很舒服。」

    他稍有些許磕絆的話音一落,周嘉曜便吻住他唇。

    季崇舟整個人鑽進周嘉曜的懷裡,急切而熱烈。

    「崇舟。」周嘉曜低聲叫他的名字。

    又來了。

    意思是不行。

    季崇舟喘著氣,眸光瀲灩,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周嘉曜頓了頓,說:「我幫你……」

    季崇舟攀在他身上,渾身的感覺都集中在周嘉曜的手上。他下頜抵著周嘉曜的肩膀,腦袋靠著周嘉曜的腦袋,最後喃喃著喘氣,不成語調地說:「哥,我好喜歡你。」

    周嘉曜笑了笑。

    他抽了紙巾,擦淨手。

    季崇舟臉上的紅還未消退,眼神略略迷濛。

    周嘉曜坐起來,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襯衫扣到頂的第一顆紐扣。

    「哥?」

    「嗯。」周嘉曜應了一聲,解開第二顆紐扣。

    季崇舟呆呆道:「你做什麼?」

    周嘉曜微微低頭,頂光傾瀉而下,他的發在逆光下邊緣發亮,他的笑容在逆光的陰影中模糊不清。他說:「給你看。」

    季崇舟說:「……什麼?」

    周嘉曜說:「傷。」

    周嘉曜又說:「過去。」

    他自己停頓了一下,微笑道:「過去的傷。」

    解第三顆扣子,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跳動,指尖開始發顫。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始入v,感謝每一個追更到這裡的小天使,你們辛苦了orz

    第24章

    燈光驟然滅了。

    季崇舟站在床邊,硬邦邦的嗓音敲著夜色:「我不看。」

    周嘉曜的手停下來,其實一瞬間流瀉而下的暗色令他感到安全,甚至顫抖也在須臾間平復了,但他知道這樣他慣常躲避的平靜無濟於事。

    他還知道,一定是他的表現令季崇舟以為他不是出於情願而給他看……

    因為他該死的發抖的手,因為他磕絆的嗓音發緊的話,因為他無法掩飾的面對此刻的虛弱和恐懼。

    玄關和衛生間的燈還亮著,致使眼前並非全然的黑暗,眼睛適應之後,他能看到季崇舟咬著唇,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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