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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8:38 作者: 三月曉柳
齊斐然覺得自己對他的愛如深沉的大海洶湧澎湃,而林時新對自己的回應卻總是蜿蜒小溪一般少得可憐,還總是躲起來想逃,讓自己受盡委屈。齊斐然越愛他,越是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他身上,越覺得林時新的回應太少,可事實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林時新給予他的竟然是源源不斷的付出和細水長流的愛。
齊斐然每次看到賀明和律師來,一開口都是先問賀明林時新的情況。
賀明翻著白眼說道:「您說呢?他能好嗎?一天天不睡覺,照顧著尹凡星,還要天天給我打電話,跟我見面,問案情調查得怎麼樣。」
「他是信尹凡星……還是信我?」齊斐然問道。
「齊總,林記者給方律師提供了一個思路,他懷疑是尹凡星設下的計謀,請你入瓮。」賀明說道。
當天晚上,齊斐然在牢里吃了三碗飯,高興得輾轉難寐。他的寶貝兒是何許人也,腦瓜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明白事實真相?他望著小鐵窗,看著那懸掛在高空的一輪明月默默起誓:
這次平安出去後,一定要敬他、愛他、小心翼翼呵護他,再也不自私霸道,再也不強迫他做任何事。
齊斐然知道自己確實大男子主義,總想把他藏起來,總想壓制他,讓他聽自己的。物競天擇、攻受有別,齊斐然總覺得自己身強力壯、既有城府、又有特長,就該養家餬口、遮風擋雨,林時新一弱雞小受就在家裡洗洗涮涮寫寫詩算了。可林時新一次次用實際行動告訴齊斐然,他是個風一樣的男子,不是你齊斐然可以豢養在家中的寵物,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算了,齊斐然心想,以後林時新喜歡做什麼自己就讓他做什麼好了,他就算要去做戰地記者,自己也會為了他去衝鋒陷陣。
世上所有人都不信他,都因為他的病而怕他,只有林時新信他、要他。有君如此,夫復何求。
齊斐然滿足於30%的勝率,林時新卻被放到火尖上炙烤著。自從齊斐然被抓起來,他每晚都睡不踏實,儘管賀明帶來的消息是「他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不錯」,可林時新怎麼想都不對勁,坐牢這麼開心,難道他人已經傻了?
下半夜三點多,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給尹凡星換藥。
冰冰涼涼的藥液擦拭燒傷的地方,尹凡星睜開了眼睛:「你怎麼還不睡?都幾天沒睡好了。」
「啊,我是不是弄醒你了,不好意思啊。」林時新說道。
「沒事,我剛好醒了,醫生說換藥勤,好得快,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尹凡星看著他熬紅的眼睛和小心翼翼給自己擦藥的手,嘆道,「你別擔心了,我傷得不重,他不會判太久的。」
林時新動作一頓,抬頭看著尹凡星,欲言又止。
「你問吧,是不是有很多話想問我?這幾天你一直這樣看我。」尹凡星說道。
「凡星,」林時新把他小腿處的紗布輕輕解開,把膏體抹到上面,「當時你抱我的時候,把我的手機順走了吧?」
「是的,我後來放你兜里了。」尹凡星答道。
「你的魔術沒有失誤,我喝的那杯酒,是你的吧?」那一杯酒,是加了安眠藥的。
林時新沒有抬頭看他,可尹凡星知道他很緊張。
「沒有,你喝的就是你自己的。」尹凡星斬釘截鐵道。
他知道林時新想問的是什麼問題,但是沒有證據,他絕不會承認。林時新點到為止,不再問了,但倆人都已知道對方的心思。
尹凡星沉默了一會兒後睡著了。
當時尹凡星身上著火後迅速衝出倉庫,跳進了湖裡,燒傷雖然是淺表層,但紅腫和水泡著實不少,還需要精心養護才能不留恐怖的疤痕,這些天尹凡星身上的藥每隔三個小時就需要重新擦拭,儘管請了專業的護理人員和林時新、李松一起換藥,但還是把林時新累得不輕。
身體上的累不算什麼,難熬的是心裡上的擔心,林時新覺得自己在崩潰的邊緣了。
其實齊斐然雖有著少爺的名份,但從母親去世後一直就是被散養的狀態,他喜歡好吃的、好穿的,但沒有也不講究,既不挑剔也不嬌氣。在山上露宿時,林時新發現他經驗十足,一問才知道這些年齊斐然經常玩一些生存冒險的遊戲,常常背著個旅行包就在深山老林里安營紮寨好多天,直到滿臉鬍鬚時才像個泰山一樣出來。
這樣的齊斐然扔到監獄裡蹲個一周其實不算什麼,他塊頭兒大,一身肌肉,飯又吃得多,獄友們看到他躲都來不及,也不敢招惹他,所以他是一點苦都沒吃著,還反倒因為作息時間規律,人變得精神奕奕。
「別讓他來看我,我不想看他哭。」齊斐然跟賀明交待道。
賀明翻了個白眼,他看你現在這神采飛揚的樣子估計想哭都哭不出來呢。
還有兩天就庭審了,林時新像熱鍋上的螞蟻,已經原地打轉、坐立難安了。尹凡星不接受賠償,堅決追究其刑事責任,齊斐然也不願意協商和私了,倆人是槓上了,一定要法庭上見真章。
方律師說如果輸了,刑期頂多1年半,表現好的話1年就可出獄,可林時新一天都不願意讓齊斐然多待著。雖然尹凡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可齊斐然與自己那麼多年的相知相愛也不容抹殺。林時新不願意捫心自問,到底是信尹凡星還是信齊斐然,說實話,他已經覺得兩個人都不可信了,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更偏袒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