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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8:38 作者: 三月曉柳
    「……是我。」齊斐然平靜地說道。

    警察沒想到犯人如此囂張,竟然還在現場,看了齊斐然一會兒,才進入緊張戒備模式,把他胳膊猛地反綁在身後,把他按得彎了腰,冰涼的手銬咔的一聲拷到了他的手腕上。

    「早在多少年前,就應該把你抓起來了!齊斐然,你真是喪心病狂,他怎麼你了,你竟然放火燒他,你怎麼這麼狠毒!」李松喊道。

    林時新仿佛不認識齊斐然了一般,看著他,喃喃道:「為什麼?」

    齊斐然這才發現這個「是我」的答案有多麼潦草,他連忙掙脫警察的束縛,說道:「我是說車是我開過去的,打火機也是我的,但是火可不是我點著的,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站在那裡呢!」

    齊斐然被推搡到牆上,警察吼道:「你老實點兒,不要抵抗!」

    「……我沒抵抗。」齊斐然有點想笑了。

    「拉回警局去,你,你知道內情?跟我們走一趟!」警察對李松說道。

    李松答應了,和押著齊斐然的警察們,一起出了門。

    「你看著凡星。」李松出去時對林時新說道。

    林時新嗯了一聲,他知道齊斐然正扭過頭看他,但他不想再看齊斐然一眼。

    尹凡星還是昏迷著,微微皺著眉。到底是怎麼回事,齊斐然為什麼要這麼做?林時新心亂如麻,腦海里最後的景象就是齊斐然的手被手銬銬上了。

    他想起當年陳銘生給他看的齊斐然在美國獄中的照片,他被剃了寸頭,身穿橘黃色背心,滿臉是傷,狠戾地看著鏡頭,像一隻被砍掉了爪子的困獸。

    林時新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一把刀子,傷得他眼眶晃動,鈍痛不已。不,一定不是齊斐然乾的,尹凡星對自己來說是個什麼角色,齊斐然再清楚不過了,他不會那麼做的,他不能待在牢里,不能!

    林時新像瘋了一樣往樓下衝去,追上他們的時候,身手極其利索地把齊斐然一左一右的警察都推到了一邊去。

    「你幹什麼?你敢襲警?!」警察叫道。

    「沒有沒有,他們是想說兩句話!」李松見狀趕緊把警察拉到一邊兒。

    林時新像小孩似的嘴巴一抿哭了起來,他使勁去扭齊斐然手腕上的手銬,仿佛要去掰斷手銬,他反覆說著:「你不能去那裡,你不可以去那裡!」

    齊斐然看他瘋了似的扯著自己的手腕,只好轉過頭用身子把他抵到牆邊:「哎哎,你冷靜點兒,小心一會兒把你也抓進去。」

    齊斐然竟然還在笑,林時新抬眸瞪著他,眼淚簌簌而下。

    「不是我乾的,你信嗎?」齊斐然的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緊緊盯著他被淚水打濕變得一縷縷的睫毛,貼著他問道。

    「我信。」林時新抽了抽鼻子,紅著眼睛說道。

    「證據鏈太完整。」方律師翻著卷宗,對齊斐然說道。

    賀明和方律師坐在齊斐然對面,給他看目前檢方所上報提交的證據。

    「動機,時間,尹凡星和李松的證詞,有你指紋的打火機,還有……」方律師翻看著檔案,欲言又止。

    「還有我的縱火殺人前科。」齊斐然笑道。

    「是的,即使另一個案子發生在你少年時期,又在美國,但是對方律師一定會把兩起案子扯到一起,說你是慣犯,」方律師說道,「我會不停抗議這一點,不讓這條成為佐證。」

    「勝訴率多少?」齊斐然問道。

    「目前看,是30%。」

    「已經很高了。」齊斐然說道。

    「齊總,整個事情我最不明白的一點,」賀明皺著眉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就是你的打火機為什麼在現場?尹凡星不可能打得過你,搶走你的打火機……」

    方律師循循善誘道:「齊總,你要信任我就必須跟我說實情,打火機為什麼掉在那裡,是你……不小心丟在那兒的嗎?那個打火機是全球限量款,刻了你的名字,它作為兇器,完美證明了你作案……」

    齊斐然知道,方律師內心是不信任他的,連賀明都在懷疑,也對,這件事怎麼看,他都是唯一的犯人,證據確鑿。

    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從小到大,他背的黑鍋還少嗎?因為自己長得凶,不愛說話懶得解釋,又家世顯赫,天資聰穎,這樣的人不被排擠和詆毀、不被陷害和設計的話,簡直是生活在天堂了。

    人間不值得,齊斐然幾乎從沒有得到過真正的善意,即使有人對他笑,他都漠然戒備著,因為用不了多久,就會證明不過是另有所圖,偽善而已。

    除了林時新。等待審訊的日子裡,齊斐然坐在單人牢房裡面壁沉思,頭靠在牆上,想的不是自己能否脫罪,是否有新的時間證人,父親給自己聘請的律師團究竟給不給力,WF的股價會不會因此下跌,他想的更多的是分開時林時新猶如傾盆大雨的淚,他不知道二十幾歲的男人還能哭得像蠻不講理的小孩似的,他回想起來就笑,笑的同時又心痛得要命。

    尹凡星說,他是天使,你是狗什麼東西,你也配?

    是啊,林時新少年時遇到自己,幾乎就沒有過幾天開心的日子,自己一次次打傷他的朋友,誤會他和竇齊,把他打成腦震盪,情事裡把他弄得傷痕累累,仿佛這樣,才是徹底擁有他。林時新越是沉默不語,自己越是焦慮,下手沒有輕重,得寸進尺。對他而言,遇到自己,到底是幸還是不幸?恐怕林時新自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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