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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8:38 作者: 三月曉柳
林時新本來因為自己「有錯在先」想服軟,可看齊斐然存心不就著他給的台階下來,也有點生氣。他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質,以後還是會東跑西顛,總不能次次都委曲求全、做小伏低,既然已經結婚了,就必須要互相理解和體諒。
吃過晚飯後,齊斐然問了些礦難事故報導什麼時候播出之類的問題,林時新告訴他自己需要寫稿子,然後再配合錄像剪輯,這周就播。
感覺齊斐然的態度有所緩和,林時新繞著彎對齊斐然說:「這次警察有了證據,能夠進去正大光明的查了,之前三番五次想衝進去,都被攔了下來,當地的惡霸實在是無法無天。」
齊斐然說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那個於大立我跟他對了幾招,確實是個狠角色,如果不是他被拷著,我也不一定打得過他。」
林時新點點頭:「是啊,有些工作就是很危險的,你說警嫂、軍嫂她們,還有消防官兵的妻子,是不是都很偉大啊?即使擔驚受怕,也要支持自己的愛人。」
齊斐然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嘲弄道:「我沒有那麼偉大。」
林時新偃旗息鼓,嘆了口氣,抱著個枕頭在床上發呆。
齊斐然靠近他,一掌按到他柔順的頭髮上,手接著往下滑到脖子和脊背上,然後掐住他的腰,把他拖抱過去。他掙扎道:「我沒興趣。」
齊斐然把他翻過來,囫圇個兒壓到身下,左手支在臉側,右手摸著他的臉頰,看著他憤怒的眼睛、顫抖著的睫毛,陰森森道:「可由不得你。」
林時新攀住他的肩頭,狠狠地朝著他緊繃的肌肉咬了一滿口,他使勁兒咬,咬得自己的腮幫子都痛。
齊斐然既不推他也不反抗,讓他隨便咬。林時新鬆了口往後挪,看了看自己咬的深紅色的清晰的牙印,偷偷抬眼觀察齊斐然的臉色,眼睛撲扇撲扇的。
齊斐然近乎痴迷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咬完了?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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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難事故變成了礦難瞞報事故,新聞報導里最重要的「真實的傷亡人數」變成了錯誤,這在A視乃至新聞界都是個恥辱。除了對豐兆硼集團董事、安監局相關領導的刑事拘留和行政處罰外,對於第一時間播報出礦難死傷人數「準確」數字、而被其他媒體跟風採用的A視新聞頻道來說,也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其他媒體眾口一詞:「我們的消息源是A視,他們可是新聞界的老大哥,誰能想到他們也沒調查清楚。」
陳副台長把稿件扔到桌子上,對謝一忱拍桌子吼道:「叫林時新給我過來!他這稿子寫的是什麼意思?『要有糾正自己錯誤的勇氣』,當時8點新聞黃金檔是我播的,現在這是讓我去自打臉嗎?」
謝一忱把桌子上的稿子攏到一塊兒整理好,說道:「他被打傷了,現在還坐輪椅呢,來不了。」
陳副台長怒道:「你們這次任務報給誰了?我和王台都不知道,你們懂不懂選題申報流程?帶團隊出去提前不報備,現在受了傷,倒是在家躲清閒了?這個新聞不是按正常審批程序下來的,我們不報!」
謝一忱一直聽聞此人最是好大喜功、自私自利,有一點涉及自己利益的地方都絕不讓步,沒想到已經到了罔顧真相的地步。她正色道:「錯了就是錯了,我們不報別家也會報,到時更難看。再說……林記者是國家A級記者證持有人,本就不需要上報吧?」
陳副台長臉色煞白,謝一忱這句話是深深地諷刺了他,誰都知道陳副在招商引資方面最是拿手,他憑藉著這一能力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但硬體卻不行,至今沒有得到過國字號新聞獎,韜奮長江新聞獎更是與他無緣,更別說全國也就32個A級證了。
A級證放眼全台,也就是資歷最深的王台有一個,退休後返聘做學術顧問的徐記者有一個,再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林時新有一個。陳副作為一路改制的先驅者,並沒有得到這個嘉獎,而A級證之間是「平級」的,且不受任何無證人員的調配。
陳副緩緩點頭,冷笑道:「好好,他是大人物,我管不了,你是他的人,我也管不起,你們愛怎麼報怎麼報。」
陳副踹開了會議室的門,走了出去。
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他只覺得林時新和他的一桿團隊,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都敢踩在自己頭上撒野。這時總製片潘慧珊敲門走了進來,匯報下半年的選題綱要。
陳副聽到林時新的「留守兒童項目策劃案」立刻皺眉:「這個項目又費時間又沒意思,不是給撤下來了嗎?」
潘慧珊說:「上次您說要撤下來的,後來又說只要小林能說服武亦恆續約,就讓選題通過。」
「那武亦恆也沒續約啊?怎麼又提出來了?」陳副問道。
「武亦恆那邊是徹底沒戲了,我買網現在陷入了賣假貨的糾紛,還在打官司,但是NH汽車、雙龍科技、尚誠優品三家注入了資金,彌補了我買網的空缺,第四季度和明年第一第二季度,都有了項目啟動資金。」潘慧珊解釋道。
「哦?」陳副奇怪道,「這麼巧嗎?正好有三家公司彌補了武亦恆的空缺?」
「他們……都說是林記者的粉絲。」潘慧珊知道陳副素來看林時新不順眼,但事實如此,她也只能實話實說。
事出反常必有妖,陳副再怎麼對林時新有偏見,也知道他的業務能力雖是記者中的第一把好手,可為人靦腆、不善專營,台里每到聯誼晚會還是團隊拓展拉練,他都能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