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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8:38 作者: 三月曉柳
吃完飯倆人把不用的快遞箱子拆了,用膠帶做了個狗窩,看著齊斐然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動手能力竟然很強,還做了個很有設計感的小門,下雨也淋不到狗。林時新在一旁也就起到了遞膠帶、拿剪子的作用。
狗的名字在「林林」「新新」「斐斐」「然然」的爭論下,最後被林媽媽定了乾坤,叫「歡歡」。
下個星期的周五,又到了文學社開例會的時間了,李薈如抱著簽到本,在多功能教室門口使勁張望,翹首以待。
林時新走過來路過她,「哎,看誰呢,社長在這兒呢。」
李薈如用本子掃開他,「你起開,我迎新呢,今天咱們這兒要來一個大帥哥!」
林時新納悶,「招新?我怎麼不知道啊?高一新生不是都招過了嗎?」
「我單方面決定招高二的,破格錄取的。」李薈如頭不抬一下,繼續往樓梯那裡看。
過一會兒,李薈如跳起來,把林時新嚇了一跳。「來了來了!」
齊斐然在遠處站著,咳了一聲,下定決心似的,走了過來。
「你不是睡覺呢嗎?來這幹嘛?」林時新看到他一臉莫名其妙。
「咳,那個,我不是想提高語文成績嗎,就想參加文學社,這麼巧,你也來了啊?」齊斐然不自然的說道。
「廢話,我是社長!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很有雅興。」林時新走到講台那裡,輕輕一躍,坐了上去。
「說吧,你發表過什麼作品啊?比賽過嗎?」林時新的小腿一晃一晃,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破格錄取,破格錄取,沒聽我剛才跟你說了什麼啊!」李薈如翻了林時新一個白眼,「他採風了,回來寫了遊記,對吧,同學?」
上課鈴聲響起,社員們陸續進來做好,齊斐然有些尷尬的站在講台邊上,林時新一時發愣,看到齊斐然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紙來。
林時新想到周末的偶遇,恍然大悟,憋住了笑,清清喉嚨,「這位同學呢,是轉學生,從國外剛回來的,寫了一篇遊記,那讀一下吧,讓大夥聽聽。」
齊斐然的尷尬到了頂峰,即使以前跟父親出入多大的場合,見過多少名流貴族、巨星、高幹,或者權威媒體,都不曾有眼下這麼慌亂過。
他緊緊捏著手裡的一張紙,展開的力氣有點大,差點把紙撕了,他自負學富五車,但唯有漢語不好,古文不通,只怕自己會鬧出笑話來。
「大家好,我是高三(1)班的學生,齊斐然。這是我的遊記。青依山見聞,2010年,9月11日。青依山,位處長白山余脈的千山山系,據我觀察可知,此山地形複雜,全境呈現東南高西北低的地勢,地貌特徵來說,可概括為八分山一分水一分田,道路和莊園忽略不計,氣候特點呢,據我穿衣和脫衣的感受可知,此山屬溫帶半濕潤季風氣候,估計四季分明,而且雨量充沛,預測年均降水量度應該有100毫米,無霜期有待觀察……」
林時新被他的蛙言蛙語震驚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仿佛在聽地理課。
下面同學們都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李薈如先反應過來,啪啪啪鼓掌,「哇,寫的好棒啊!特別……詳細!」緊接著,一群顏狗們都歡呼起來,真棒!獨特!叫起好來。
林時新無語地看著他們,知道自己這文學社唯一帥哥的香餑餑好處是再也享受不到了,低頭笑了一下,「這位同學,嗯,特別有慧根,寫的呢,別具一格,相信以後多和我們切磋切磋,會更上一層樓的。」說著拍了拍齊斐然的肩膀,「去坐著吧」。
齊斐然暗自鬆了一口氣,走到最後面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林時新看著他走過去的背影,突然心有感觸,若說齊斐然長得帥,其實可以說是帥得不動聲色,尤其走路,明明簡單幾步,卻走得瀟灑落拓,一手插兜,雙眼掃視一下,找空餘座位,卻有種睥睨四野的感覺,他這隨意的樣子,恐怕別人刻意模仿,也拿不出這種風姿。
林時新不由嘆了口氣,又因自己的嘆氣而覺得莫名好笑,他從講台上蹦下來,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寫了「《秋聲賦》劉禹錫」六個字。
「新來的同學有個好聽的名字,斐然。劉禹錫的秋聲賦里有這個詞,吟之斐然,以寄孤憤。大家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接著,林時新悠遠地望著窗外,背起詩來,「星月皎潔,明河在天,四無人聲,聲在樹間……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氣凜冽,砭人肌骨;其意蕭條,山川寂寥……」
社員們漸漸跟著林時新一起默誦起來,齊斐然笑著望著林時新,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秋聲賦,他是知道的,因為他的名字,斐然,就是他慘死多年的母親給取的。
他還記得母親告訴他,「斐然」,是有文采的樣子,也是顯著的意思,母親要他做一個博學多才、耀目如美玉的謙謙君子。
第6章
連綿陰雨,周六終於放晴,齊斐然望向窗外,看到久違的陽光,長舒一口氣。回國已經三個多月了,還是不適應這種潮濕多雨的環境。
現場室外的場地肯定泥濘,室內體育館因為沒有預約,又基本上沒有位置,想起之前回家時路過的撞球廳,他穿上外套拿起手機,走出家門。
「異度空間」撞球廳在鴻達廣場一樓,外表裝修性冷淡風,灰色牆壁,黑白兩色撞球由水彩繪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