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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7:47 作者: 西呱
傻成這樣,活該被騙的團團轉!
走出五十米,趙夜白插在口袋中的手一點一點攥成了拳頭, 腦海里久久縈繞著越歌方才似笑非笑的表情。
剛經歷過一場演出,廣場許多人的視線仍在他身上徘徊,趙夜白知道自己應該忍著,起碼忍出這片鬧市再發作。
但在路過一顆差不多的楊樹時,他終究沒忍住,泄憤似的狠狠踢了一腳,枝丫上的積雪簌簌落了一地,四周傳來或驚或嚇的抽氣聲。
這股怒火不是來自江畫,而是來自自己。
趙夜白撐著樹幹,鼻間呼出陣陣白色的水汽,樹幹上的拳頭再一次攥緊。
艹,只是把鑰匙而已!
他打過那麼多場架,又不是從沒受過傷,就算真是把刀,用手臂擋一下就是了。
他怎麼就鬆手了呢。
......
這個問題的答案越歌非常清楚。
人在突然面對無法判斷的危險時,大腦也會進入混亂狀態,這時候,身體就會像膝跳反射那樣,本能的選擇保護自己。
這只是身體的選擇,不一定是趙夜白的選擇。
當然,如果他真明晃晃拿著把刀,越歌也不認為趙夜白會捨己為人。
不過對於這種有人擦屁股的富家公子哥,他一向懶得招惹,後續處理起來太麻煩,所以一把鑰匙就夠了。
礙事的人走了,越歌掃過圍觀偷拍的路人,用沒在商量的語氣對江畫說:「去我家。」
江畫剛要點頭,中途才想起現在不是以前,越歌是個危險份子,眼不眨就能讓人下巴脫臼那種。
他點頭的動作僵在半路,越歌看出他的想法,自嘲似的笑了聲。
「你在想什麼?」
江畫不想承認自己害怕,死要面子:「去你家就去你家!」
反正是司機送他們去,越歌如果不傻的話,肯定不會在這時候對他下手的。
還有一半原因,潛意識裡,江畫總是有種他不會傷害自己的盲目感覺。
畢竟除了偶爾咬破他的嘴唇,越歌從沒有傷害他的前科,幾天以來搭建好的防備意識在遇見本人之後,終是被稱作習慣的東西打敗了。
他們離開嗨街時將近七點。
從嗨街到陽明區又用了半個小時,一路上,車子后座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江畫本來想說的,但顧忌到司機還在,說得太多擔心司機會告訴江父江母,而越歌則全程眉頭緊鎖,頭偏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司機也很緊張,後排活脫脫就是一副分手前的冷戰氣氛。
到了許久沒有光顧的筒子樓,江畫肢體僵硬地下了車,穿過昏暗的樓梯間時,第一次沒有抓住越歌的衣服。
越歌走在前面,上樓一路也沒有管他的意思,直到兩人走到三樓,一個穿著灰背心的乾瘦青年突然從拐角出現。
男人腳底趿拉著雙髒兮兮的拖鞋,手裡拎著個黑色垃圾袋,似乎正打算下樓,瞥見江畫時,那雙三角眼色眯眯地在他臉上轉了一圈。
老舊樓房的樓梯非常狹窄,擦肩而過時,在男人刻意貼近的舉動下,江畫根本無處可避。
他正低頭走著神,視野里突然伸來一隻指甲縫裡滿是黑泥的髒手,作勢就要往他臉上摸。
江畫嚇了一跳,本能的想抓住越歌,然而他剛抬起手,忽然聽到一聲驚恐的慘叫,那隻髒手隨著男人的身形一起滾下了台階。
越歌不止何時停下了,面上寒氣氤氳,一腳將男人從樓梯踹了下去,動作利落得好像壓根沒考慮對方摔下去的後果。
「...嘶!」
江畫被這一幕懾得屏住了呼吸,白著臉朝二樓的平台看去。
男人滾落平台,抱著膝蓋慘厲尖叫,確認他沒有生命危險後,江畫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這也太嚇人了...!就這麼把人踢下去?!
更可怕的是,他回頭後,發現越歌竟然已經走了。
江畫呆滯片刻,也顧不得那哀嚎的男人了,拖著發軟的兩條腿便追了上去。
一路追上頂樓,在天台大門前的平台,越歌靠在牆邊站著,樓道昏暗,凸顯出了照在臉上的屏幕亮光。
江畫氣喘吁吁地爬上樓時,越歌正在翻看手機。
澄澈的眼底映出了兩張照片,是趙夜白剛發的朋友圈,一張是被化成狸貓的江畫,另一張是他剛剛見過的、戴著兔耳朵的江畫。
「...你、你就不能等我一下麼?!」憋了一晚上,江畫扶著把手,終於爆發了。
怒氣蒙蔽了頭腦,他也不管是在誰的地盤就發脾氣:「你走那麼快幹嘛!」
越歌仍在看手機,語氣很敷衍:「抱歉。」
江畫:「...!」更生氣了。
江畫想回家了。
他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出了異樣,今天的越歌沒有半點白蓮花氣質,裝都沒有裝一下。
要麼就是越歌在生他撒謊的氣,要麼就是越歌知道他發現了,索性不演了。
江畫第想到了那個油嘴滑舌的光頭,很可能他已經被光頭出賣了。
「我以為你會被嚇跑。」越歌收起手機,樓道內只剩昏黃的感應燈:「挺意外的,你跟上來。」
「還不是因為我有問題要問你!」
江畫確實嚇得夠嗆,現在的越歌讓他感覺非常陌生,陌生的他有些想逃,但如果不問清楚,他又不甘心被騙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