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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6:11 作者: 岑柚
    如果江素心看見她現在這幅模樣,絕對會錄段視頻,然後發到某位導演的郵箱裡,再配上一行字——「驚現素人演技派!」

    「而且他還有潔癖,不喜歡我出去鬼混,一天到晚把我關在別墅里,我都快被逼瘋了!」

    「但是他幾乎不怎麼碰我,這對一個女人來說...」

    說著說著,越聞星啜泣起來,眼裡滴出兩顆豆大的眼淚,她害怕被人看見,又悄悄轉頭,自己抹掉。

    賀坤眼角抽了抽,坐在副駕駛的秘書,聞言也悄悄瞄了眼後視鏡,朝越聞星投去憐惜的目光。

    短暫的安靜過後,賀坤清清嗓子,讓秘書遞給她紙巾,神色恢復正常:「那說說你那三個條件吧。」

    越聞星一喜。

    埋頭,將紙巾揉在手裡,平復心緒道:「我還沒想好,可是絕對不會讓您去殺人放火的。」

    她坐姿乖巧,穿著那套淡藍色的水手服,套了件薄薄外套,佝僂著頭,手指不安地揉搓著手裡的紙團,無辜又可憐。

    這幅樣子,讓賀坤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遠在國外的女兒。

    那個在賀家誰都緘口不言的名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突然躍入他的腦海。

    賀宇晴從小也是在他的百般呵護下長大。

    她漂亮活潑、講禮貌、學習成績優異,賀坤捧在手心裡寵著,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

    女兒和父親也很親,因為母親早亡,從小到大,基本上和父親無話不談。

    可自從賀宇晴上了大學,帶回來一個男孩之後。

    賀坤對她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思想的管控讓賀宇晴覺得厭煩,從來順著她的父親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得暴戾,這種父女倆水火不容的情況持續了整整三年。

    直到大學畢業後的某個寒假,賀宇晴私自拿了被賀坤鎖在保險柜里的戶口本。

    一氣之下,和男孩遠赴重洋。

    人人都覺得賀坤會惱羞成怒,將女兒抓回來。

    可事實上,從那以後,他就好像沒有生過這個女兒一樣,將她在賀家的痕跡全部抹掉,甚至嚴令禁止有人在賀家提起她的名字。

    此後父女情斷,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二年。

    「...賀先生。」

    越聞星見身邊人目視前方,好像沉浸在某種思緒里,不由得出聲喊他。

    賀坤猛然回神,看了她一眼,幾分鐘後,讓司機靠邊停車。

    言歸正傳。

    「越小姐,別看我老了。我知道愛情是什麼樣,也清楚,陷入愛情的男女會變成一幅什麼樣的面孔,所以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你說的。」

    越聞星一邊想對策一邊靜靜地聽著,她感覺賀坤的情緒產生了某種變化。

    他的聲音變得低緩,減弱了幾分強勢,像一隻受傷的老虎盯著它的獵物,「...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

    越聞星從始發地開車兜回來,用了整整兩個小時。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這一天,簡直讓她身心俱疲,肚子更是空空如也,開門的時候還在琢磨著晚上吃點什麼好。

    她就著冰冷儀器上的冷光輸入密碼,剛輸入最後一個數字,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你...在家啊。」

    話剛說完,她就反應過來。

    賀沉言穿了一身黑色條紋西裝,雙腿挺直瘦削,外面套了一件駝色的風衣外套,這是他出差時的常用服飾。

    意識到這點,越聞星目光低垂。

    視線從男人的臉上滑落至手臂,再到手中的拎包上。

    「又要走啊...」

    月色清冷,透過頭頂枝椏的縫隙,在她身上灑下一層剪影,頭微微垂著,話里有難以掩蓋的失望。

    這聲音落到男人耳朵里。

    賀沉言喉結動了動,隨即低沉悅耳地嗓音緩緩滑出:「我剛從公司回來,收拾東西,明天去鄰市,有一個會要開。」

    三言兩語,簡短又具有說服力。

    越聞星昂首,一雙眼正好印在月光的投射下,如同含了水一般,極其漂亮,「那晚上一起吃飯吧。」

    終於不用一個人吃飯了。

    「我現在給陳姐打電話,讓她隨便炒兩個菜——哎?」

    她正在撥號,手機突然被一雙手抽走。

    「上去換件衣服,我們出去吃。」

    賀沉言拎著包,另一隻手抄兜,說完,和她擦身而過,「我在車上等你。」

    越聞星愣在原地懵了下,幾秒後回過神,立刻蹬蹬蹬跑上樓。

    大佬今天請客誒!

    -

    一路上,賀沉言似乎疲倦得很,極少開口,基本都是闔著眼補眠。

    越聞星趁他沒注意,偷偷看了幾眼。

    剛才沒太在意,現在仔細一看,他眼底的烏青重了些,人也瘦了不少,側臉的輪廓稍稍陷了下去。

    應該很辛苦吧。

    她抬手把車廂內的室內溫度調小一點,又拿了一席輕薄地羊絨毛毯蓋在他身上。

    距離接近時,能看見他隱隱蹙起地眉峰。

    越聞星離開一些,周身的熱度倏然消失,空虛和不適感讓賀沉言突然從夢裡驚醒。

    眸子睜開,視線里凝結了些許她看不透的迷茫和恐慌,浸了汗意透涼的手,一把攥住她停在身側的手腕。

    耳邊嗓音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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