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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6:11 作者: 岑柚
    越聞星覺得,賀沉言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她走到原本那張桌前,卻沒有再看見賀宇樺的身影。

    越聞星放下心來,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將展出的幾件拍品上。

    拍賣會的過程很順利,作為壓軸出場的《雪落春山圖》,在一經展示後,就立刻有人亮出高價。

    舉牌的頻率比起前幾輪來,明顯快了許多。

    賀沉言透過明亮的光線,去看她。

    越聞星緊抿著唇,她皮膚生得白,手因為緊張,一直緊緊握著,關節處,被擠壓至鮮紅。

    他沒有過多猶豫,伸出手覆在她手面上,將手裡的號碼牌讓她握住,「想不想試試?」

    越聞星稍稍被拉回神,拍賣台隔著底下的觀眾席不過五米的距離,她視力很好,畫品一出現,她就能分辨出隱藏在幅畫中,她曾經做過的記號。

    在落滿白雪的樹杆枝椏中,一個小小的「X」字符。

    這是真品。

    是她封閉自己前,畫的那副《雪落春山圖》。

    越聞星握著號碼牌的手,幾乎顫抖,她緩慢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賀沉言輕輕摩挲她的手背,溫熱的、帶有粗糲感的指腹,似一種無言的安撫。

    「我...可以嗎?」

    開口時,嗓音的乾澀,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賀沉言沉默著,點頭,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說話的時候語氣變得有多輕,「這幅畫,原本就是你的。」

    然而想得到這幅畫的人,比想像中的還要多。

    越聞星舉了幾次牌,很快就被更大的數字淹沒在後。

    現在場中,一直在出價的人,她稍稍留意了一下,除了熟知的幾位成功企業家,還有一位,她連名字都沒聽過,聽別人說起時一臉懵。

    梁域。

    她悄聲和賀沉言搭話:「那位352號先生,你見過嗎?」

    賀沉言把目光落在某處,不置可否,只給她簡短介紹了一下:「梁家是書香世家,父輩都是高知或在政府當官,梁域是梁老爺子最寶貴的一個孫子,排行老三。」

    越聞星心思分了一半在競拍上,也沒去多想為什麼賀沉言兀自說起梁家的背景來。

    舉了幾下牌後,她變得猶豫起來,也有點發愁。

    來得時候,越聞星做好了如果是真品,就拍下的準備。可現在,想得到那幅畫的人比她想像中的要多,價格也是越叫越高。

    她細細梳理一遍現在擁有的資產,覺得這樣下去,自己恐怕得傾家蕩產。

    作為《雪落春山圖》的原作,她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猶豫間,競拍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那位352號先生,與另一位太太槓上了。

    兩人幾乎先後舉牌,那位太太出價後,梁域又瞬間壓制,這樣一直來了幾個回合,競拍價也逐漸離越聞星可以承受的價格越來越遠。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副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邊有人淡淡開口。

    「要不要和我做個交易?」

    越聞星偏頭,一時間沒弄懂他的意思:「什麼。」

    賀沉言閒散靠上椅背,雙腿交疊,將她手中的號碼牌收回來,眼裡盛滿勢在必得的光,「我幫你拍下這幅畫,你在結婚同意書上簽字。」

    「!」

    越聞星真佩服他現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到辦法要挾她。

    真是徹徹底底的商人作派。

    賀沉言給她兩秒考慮時間,見她不搭話,又出聲提醒:「時間不多了。」

    那位太太已經明顯不想為了一幅畫,送出去這麼多錢財,352號先生眼看著就要勝出。

    越聞星腦中飛速轉動,《雪落春山圖》對她的意義,是任何事情都替代不了的,如今失而復得,珍藏的畫卷就在眼前,只要她點頭,就可以得到。

    縱然是對方趁人之危,她也不顧得了。

    越聞星沒再猶豫,定定說了一句:「好。」

    未等他說話,又飛快加了一句保險:「但是結婚以後,你必須聽我的。」

    賀沉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嘴角綻開一抹笑,這次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明顯。他笑起來很好看,少了些冷厲,多了幾分爽朗和霍亂人心的妖孽感。

    「成交。」

    越聞星別開眼,臉有些不受控制的紅了。

    賀沉言沒再耽擱,趁著拍賣師第二聲槌敲響的時候,舉手,嗓音冷淡朗潤:「三百五十萬。」

    滿座譁然。

    坐在前幾排的352號先生,轉過頭來,眼底覆上一層不明意味,他繼續出價:「四百五十萬。」

    一出手就是一百萬的間隔,整場大概除了賀沉言,也沒人敢和他叫價了。

    事情發展到這裡,不少人都在細細窣窣地交頭接耳,一面說梁家三少出手闊氣,一面說賀沉言這是故意要讓梁域下不了台。

    議論間,只見後者又不疾不徐的加重了籌碼:「七百萬。」

    越聞星覺得不值,她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壓低聲音道:「你瘋了?我的畫我自己清楚,你清醒一點,把我賣了都不值這麼多錢!」

    352號先生仍在加價,賀沉言繼續舉牌。

    他目不斜視,抬手輕輕將她的手包裹住,安撫性地捏了兩下,嗓音清潤,心情很好,「這話錯了,賀太太的畫,我無論花多少錢拍下,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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