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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6:11 作者: 岑柚
    刀柄應聲落地,何錢被警察控制。

    越聞星心有餘悸,愣神間,身上被披上一件外套,伴著清冽的松木香氣,撫平她心頭的恐慌。

    賀沉言摟住她,站起來。

    何錢漲紅了眼,像困獸一般衝著兩人嘶吼:「是你害死了我老婆,憑什麼,憑什麼你那麼幸福!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

    何錢被推上警車。

    越聞星驚魂未定,在賀沉言的攙扶下走出酒店。

    陽光仍然刺眼,她卻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

    還未從被挾持的驚嚇中走出來,早已聞風等在酒店門口等待的記者,一窩蜂湧上來,拿著話筒對著兩人。

    ——「賀總,何錢說是您逼死了他的夫人,您對此作何解釋?」

    ——「何錢入獄後,您會停止對他家人的討伐嗎?」

    ——「請問賀總,您現在和越小姐是什麼關係?

    ——「聽說覆雲集團即將和昭華實業聯姻,事情屬實嗎?」

    ......

    身前被賀沉言的一眾保鏢隔開,越聞星被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問題砸下來,整個人懵了好一會。

    直到被賀沉言帶上車。

    隔絕掉外面的嘈雜,越聞星看見好多人堵在車身周圍,想讓他們給出一個答案。

    心緒起伏間,賀沉言遞給她一瓶水。

    她搖搖頭,「謝謝,我不渴。」

    緊接著,把忍不住顫抖的手收進衣袖。

    怎麼會不渴,她嗓子都是啞的。

    臉色蒼白,嘴唇一絲血色都沒有,還在逞強。

    賀沉言斂眸,拿了車上保溫箱裡的熱水,又翻出一個紙杯,倒了杯溫水,塞進她手裡,「沒事了。」

    他不會安慰人,也很少被人安慰。

    生命中能讓他措手不及的時刻並不多,但很巧的是,那為數不多的幾次例外,幾乎都和越聞星有關。

    賀沉言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手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脊,帶著強烈的安撫意味,「想哭就哭吧,除了我沒人能聽見。」

    越聞星緩緩抬頭,看著他笑了一下,眼底半點光澤都沒有,輕聲問:「奇怪嗎?我剛才並沒有想反抗。」

    -

    越聞星被帶到警察局錄口供。

    問話的女刑警嗓音溫柔,臨走時,還體貼的問她:「要不要去醫院?」

    她後知後覺,看見黑色鏡面里的自己,脖子上的紅痕已經乾涸,白色的連衣裙上也被沾上點滴血漬,有些觸目驚心。

    走出審訊室的時候,越湛正在門口等她,手裡拿著醫藥箱。

    她走去不鏽鋼椅邊坐下,聽見越湛和女刑警交涉了幾句,接著走過來,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看了一下傷口。

    越湛沉默著打開醫藥箱,拿出棉簽和消毒用的酒精,抿著唇替她把傷口上的血漬清理乾淨。

    越聞星身上還穿著賀沉言的外套,握在手裡的手機一直在響。

    今天這事鬧得這麼大,她想安安靜靜地待一會也很難。

    「爸媽給我打電話了,問你的情況,你晚上最好回家住。」越湛給她的傷口上貼了一道創可貼,比剛才血淋淋露出來好了太多。

    越聞星張了張口,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賀沉言從斜前方的審訊室里走出來。

    越湛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幅度極輕地對他點了下頭。

    賀沉言走過來,掃過她的傷口處,伸手碰了下她的額頭,沒發燒,繼而沉聲問:「需不需要去趟醫院?」

    越湛拎著醫藥箱站起來,一隻手插在口袋裡,「賀總這是對我的專業能力有所質疑?」

    越聞星適時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越湛對別人態度好點,別像小時候一樣,沒說兩句話就嗆起來,「今天,多虧了賀總,我才...」

    越湛冷笑一聲:「這當然多虧了他,不然你也不會坐在這裡。」

    「......」

    越聞星閉上嘴,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賀沉言沒有多餘的解釋,留她在越湛這裡他也放心,臨走前,他對越聞星叮囑道:「好好休息,我再聯繫你。」

    和上次「有事打給我」的客套感不同。

    這次的話,帶了點不容拒絕的果斷。

    越聞星心頭浮現出一絲暖意,又很快冷下來。

    幾個小時前,她拒絕了他的提議。

    所以從今天開始,他們應該不會再有需要聯繫的理由了。

    賀沉言走出警局,越聞星伸手想去掏包里的紙巾,觸到身上披著的西面料,這才想起來,衣服還沒來得及還給他。

    越聞星坐了一會,等著越湛收拾下班。在路上的時候,她問越湛:「何錢的案子,他最後會怎麼判?」

    越湛握著方向盤,瞥她一眼,「作為受害者,你還有空關心他?」

    越聞星把身上的西裝拿了個袋子裝好,猶豫道:「他因為伴侶突然去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我聽說他還有兩個孩子,如果...」

    如果他真的坐了牢,那對雙胞胎該怎麼辦。

    「他老婆有抑鬱症,因為他的話受了刺激,才一時想不開自殺。像何錢這種人,做事的時候根本不考慮後果,事情發生了也難說會有多少悔意。」

    作為法醫,越湛和越聞星不同,對生死這種事看得稀鬆平常,分析的時候語調冷冰冰地,帶著評判。

    安撫她幾句後,他把話題引向別處:「我勸你還是少操心別人,多操心操心自己,想想等下回家,該怎麼對爸媽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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