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2023-09-20 20:05:10 作者: 四月與你
    自動化的大門徐徐打開,車燈暢通無阻地照進庭院內部,也照亮了一道人影。

    言夏看到後,對司機說:「叔叔,你先放我下去吧,我看到一個朋友。」

    司機依言放她下去。

    轉眼秋天走過大半,現在夜裡不比剛開學那時候,盛夏未消,還熱得很。這個時候華燈盞盞,寒意在黑夜盛行。

    言夏看著門外的喻薄,不知道他在她家門口,到底等了多久。

    喻薄這次沒有穿校服,他罩著一件黑色的外套,像是融入夜色中,但是一張臉雪白。橘黃的燈光也沒有將他的臉照暖半分,偏偏唇色卻艷。像是一枝桃花落在上方。

    喻薄叫她:「喃喃。」本是清越的少年聲線,現在卻啞了好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點事,應該寫不了更新,請一天假~

    第36章

    言夏應了一聲, 她不像往常一樣,面對喻薄都是一副笑語盈盈的模樣,鬧冷戰的女孩, 應該有冷臉的權利。

    可是她的冷臉也只有那麼幾分鐘, 因為她見到喻薄的臉色。少年如常時模樣清雋, 五官工筆描畫一般,該濃時候濃,該淡時候淡。但他生病的時候不一樣,唇紅臉白,兩種顏色渲染到了極致。

    言夏跺了跺腳,夜裡天氣冷,就這麼站在外面一會兒,她的腳上就生了寒意。

    「喻薄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暖黃的光線里, 飛著細細揚揚的塵埃,但真奇怪, 那點塵埃到了他周圍,就像被消融了一般。

    喻薄彎起眉, 像是想要笑一笑,可那笑意淺淡,如同浮在水面上的柳絮, 風一吹就散了。

    「沒有多久。」他說, 聲音還是啞著的。

    言夏忽然抓過他的手, 很冰很涼,她像是抓了一塊冰那樣。如果真的是沒多久, 他手上的溫度會是這樣嗎?

    她身上沒有圍巾什麼的別的,就只能抓著他的手。言夏的手腳和天氣一樣會變化,盛夏時熱, 秋冬時涼,她手上沒有多少熱氣,卻還一心給喻薄一點溫暖。

    「原來年級第一說起瞎話來也不眨眼。」言夏的語氣還是有點冷嘲熱諷。

    喻薄笑了笑,低下頭,他的唇落在言夏手上,像一片冰雪,悄然落到她手上。

    他閉上了眼,眼睫纖長濃密,吻她時輕輕顫了顫,如同蝶翼蹁躚,無端的,有種脆弱的味道。

    「喃喃。」喻薄還是叫著她的小名,這兩個字掰開了揉碎了,溫柔地卷在他的舌尖,「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喻薄低斂著眉眼看她,他這個時候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喻薄,褪去了矜貴的冷漠,羸弱得像一隻瑟瑟的幼獸。他垂眼向言夏道歉:「是我不好,喃喃、」

    「你不能不要我。」

    最後一句話,隱隱地有陰狠執拗的味道,可是言夏被喻薄表面的脆弱蒙蔽住了。

    她眨了眨眼,一瞬間居然有種鼻酸的味道,好多的委屈鋪天蓋地漫上來。

    「我還怕你不理我。」

    只是哭泣從來不是她的常態,言夏又把酸澀的味道逼回去。

    「從來都是我追著你跑,我先喜歡你,我先向你告白。」言夏一股腦地將全部想法都說出來,「我都弄不清你到底——」

    我都弄不清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

    這句話卡在嗓子眼,讓言夏說不出口了。她忽然就想起了喻薄的日記,想起了喻薄這些時日唯恐她消失不見眼眨也不眨的監視。

    他絕對是喜歡她的,甚至這份喜歡還摻雜了偏執的成分。

    言夏把後半句話咽下去,她閉上眼,輕輕地抱了抱喻薄。

    「我以後,不會再逼著你了。」少年清瘦的下頷抵在言夏的肩膀上,他望著背後茫茫的夜色,今夜無星無月,只有一片黑暗。他的視線也被這片黑暗同化。

    喻薄聽到自己說出的語句,輕輕的,一字一句,絕對合乎言夏心意:「我不再束縛你,我會儘量控制自己。」

    可他的眼睛裡,卻是一派冷然的平靜,那每一個詞句,都是精心算計的。

    言夏沒想到這一次吵架是喻薄先服軟。他先說了道歉與和解,言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把下半張臉埋在喻薄懷裡,軟了言語說話時有白氣冒出來,天是真的冷了起來。

    「也不是讓你不要管著我,」她嘟囔著說,「就是,就是別看我那麼緊,挺可怕的。」

    她無意間將那幾天的心思都說了出來。

    喻薄吻上她的額頭,說好。

    大概女孩子是天生敏銳的動物,儘管言夏心思並不細膩,也能察覺出喻薄那幾天的不正常與瘋狂。可她還不知道,他的不正常還不止於此。

    他可能天生那根理智的神經就缺乏,渾身上下就流著不似人類的血液,陰暗扭曲,執拗偏執,所有不好的詞彙幾乎都可以形容他。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想和言夏一塊死去。

    這樣多好,她的口中不會再說出那些傷人的話語,她對他的情感依舊炙烈純粹,不會轉移到別人身上。

    他是缺愛的生物,沒了言夏的愛會死。

    但是有一點,讓喻薄依舊忍受不了。即便一起死後,那時躺在她身邊的也不是他,而是另一個陌生的男人。即便這樣也讓他的心抽疼起來,窒息一般的難受。

    言夏言夏,只是他一個人的喃喃。

    那一天過後,喻薄果然生了病,感冒咳嗽,一咳起來臉頰泛紅,但是再紅也沒有他的唇色鮮艷。言夏委託家裡幫忙做飯的阿姨給喻薄煮了生薑湯,拿保溫杯帶過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