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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0:04:48 作者: 雁回126
景時聲音清亮咬字分明,「人販子」這三個字一出,周圍湊過來的幾個村民都驚了一下。
但他們都只是隔著幾步看熱鬧似得,並不走近、三三兩兩的說著什麼。
細聽不像那抱著孩子的男人,多少帶些普通話的腔調,他們純正的川西方言景時一句也聽不明白。
這時候趴在男人肩上的女孩子放輕了哭嚎,只是依舊倒抽著氣落淚。
「景時!這是怎麼了?怎麼和老鄉吵起來了?」
製片人帶著笑走近,一副和事佬的樣子上前說和。
易然竟也跟了過來。
一臉淡淡的疏離,眉頭微皺站定在幾步開外,看向她的眼神些許複雜。
當真是一如粉絲們賜給他的「禁慾系老幹部」的名號,一身乾淨的藍色警服站在圍觀群眾的前排,突兀非常。
還不等景時開口,那中年男人就搶在她的前頭告了狀。
他話說的極糙,「你們城裡來的,怎麼能這樣隨便往我們身上潑糞?我管教自己么女,平白的讓這女娃說成伢子!領導要為我做主,她...她得給我道歉!」
「你可真是惡人先告狀!」景時冷笑一聲,伸手就想讓他將孩子放開。
「你若真是這孩子的父親,她又為什麼哭成這樣?為什麼朝我喊『救命』?這周圍的人也都不是聾子。」
說著環視了一圈,果真也是有幾個聽到了的,默默的點了點頭。
製片本以為只是簡單的爭吵,這會兒聽了才知道,竟然可能有關人口買賣的事,也不好再作講和的姿態。
那男人見景時朝孩子伸手,抱著孩子的手臂頓時緊了幾分,箍得孩子又扯著嗓子哭了起來,另一隻手開始胡亂的想要推開景時。
一時間場面更亂了。
製片看看景時,再看看那中年男人,又有些緊張的轉頭看了看導演的方向,也是心下煩躁得很。
而站在人群前排的易然,原本還是一副微皺著眉的樣子。
突然好像聽到了什麼似得,轉頭抓住了一位村民,神色認真的樣子很有幾分警察辦案的氣勢,「你剛剛說什麼?」
但還不等易然完全分辨出那位老鄉方言的意思,人群就炸開了鍋。
製片人也驚得大叫了一聲。
女孩子的哭嚎聲,夾雜著男人透著些慌亂的粗啞聲音,簡直亂成一團......
那男人胡亂推脫著,「不干我的事噻!」
易然不過一轉頭的功夫,原本站在人群中間那個明艷的小姑娘就不見了。
製片像是個沒頭蒼蠅一樣,喊著:「景時摔下去了!快來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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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景時在掉下去的那個瞬間,她的世界、整個喧囂的廢棄站台都好像一下被按下了靜音鍵。
她感覺好像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然後疼痛就徹底占領了她的大腦。
那男人推搡著她,雖然沒有真的用狠力,但她穿著一雙細高跟,廢舊的火車站台又早已有不少細小的坑窪不平。
她不小心身子晃了一下,大概是鞋跟踩進了哪個小坑裡,瞬間就失去了平衡。
他們本就站在站台的邊緣,還不等她想到後果如何,就已經從一米多高的站台上側仰著摔了下去。
製片人一邊擔心著摔下去的景時,一邊又害怕讓嫌疑人帶著孩子跑了。
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在這一群「烏合之眾」里,倒更是襯出了易然的冷靜。
他分開人群,將製片人拉到一邊,輕輕一躍就跳下了站台。
仰頭看到製片探著腦袋往下看,手卻還拉著那中年男人的衣角,不禁有些無奈。
搞清狀況的易然揚聲向大家解釋,「只是一場誤會,他真的是那女孩子的父親!剛剛有鄉親認出了他們父女!」
說完才蹲下身低頭看著躺在鐵軌上的景時。
摔下來本就夠慘了。
卻還好巧不巧的腳踝側面墊在了鐵軌上,疼得景時克制不住得流出了兩行淚。
易然平日裡雖然對誰都是一副謙和禮貌、保持三分距離的樣子,但卻極是細心。
他聲音低沉得很好聽。
說來真是色迷了心竅——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景時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影帝不愧是不用配音的男人!」
「腳踝墊著了?還有別的地方摔的厲害嗎?」
易然擔心她摔到了脊椎不敢貿然動她。
景時疼得含著滿眼的熱淚,躺在地上搖頭。
易然跪在她身邊沙土地上,一手托起她的背,一手抄起她的腿彎。
將她穩穩的打橫抱起來時,景時眼裡的淚不知怎的一下就全滑了出來。
易然看到她兩行淚水,皺緊眉僵在那裡,聲音也有些緊張起來。
「哪裡不舒服嗎?」
景時被他抱著,視線正好與男人的領口齊平。
他說話時喉結微動,而喉結下的夏季警服襯衫一絲不苟的全部扣起,讓她呆住了幾秒......
易然連著問了兩遍,才將景時的意識拉回現實。
景時微微抬頭。
男人劍眉星目,稜角分明,唇色淡淡的,唇形也很完美......
血一下子湧上了臉頰,聲音儼然沒了剛才那色厲內荏的味道。
小聲的回他,「我沒事的,給易老師添麻煩了。」
她說著不自覺的抬眼看向站台上那對父女的方向,眼神里也是真真切切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