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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他的心裡亂糟糟，不敢往下深想。

    杜學士一句話說完，倒也沒有放在心上，雖然他十分欣賞方修明的才華，有些遺憾沒能將關係更拉近一步，但人家已經有了家室，卻也不能強求，自然也就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多想了。

    轉而便又說起其他來：「我近日時常在皇上跟前走動，對於此次春闈，我雖不是主考官，但也聽皇上說過幾句，要說起來此次應考的文人士子，其中也有不少人頗有才名，但究其性情，觀其言行，多數還是顯得浮噪了些，你這樣就很好，若我是此屆主考官，必定點你為頭名，可惜可惜啊！」

    他關注此次春闈也不是一天兩天，考完後也去主考林大人那邊走了一圈，至於什麼特別出彩的文章，也觀過幾篇，文章也做得不錯，但他與方修明有這點情份在，心自然是更偏向於他，所以便覺得旁人的都不及方修明了，這本也是人之常情。

    但聽到方修明耳中，也深為遺憾，覺得此屆怎麼就沒有點杜學士為主考呢，不然……他還當真就成狀元了，應了那句狀元之才的話，原本他也沒怎麼將這些放在心上，能中就好，踏入仕途便是官身，但如今也明白過來，官與官之間，那也是存在巨大差別的，一般的官兒，努力一輩子，也未見得有多少晉升的機會，但若是起點就高，那麼未來的成就，自然就是別人難望其項背。

    「大人不必覺得遺憾，能金榜題名，小可已是驚喜連連了，別的也不敢奢求。」

    「你啊你啊，年輕人還是該多幾分野心的。」杜學士搖頭輕笑道，有才學再有幾分野心，在官場上必然混得風生水起，且對方年紀輕輕，也不乏有幾分見識，他是越看越覺得心喜，可惜這人不是他的兒子，也實在可惜不能招為女婿。

    「父親，女兒給你送湯來了。」杜九小姐的聲音，在書房門外響起。

    杜學士聽聞，臉上便是揚聲一笑：「你這丫頭，怎麼又過來了，為父正在待客，這樣也著實沒規矩。」卻是訓斥之語，卻是笑著說出來的，可見其寵溺程度。

    話說著，杜九小姐已是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個捧著湯盅的丫頭。

    一臉笑呤呤的上前福身見禮：「女兒見過父親，父親安好。」

    「好，見到你這丫頭，心情就更好了。」杜學士臉上帶笑的說道。

    杜九小姐說著，卻是轉過頭，看向方修明，臉上露出笑意，道：「我道父親正接待哪位客人呢，原來是方公子。」說著便笑呤呤的福了福身：「小女子給方公子見禮了。」

    方修明卻是連忙回禮：「小姐不必多禮。」

    杜九小姐再次抬頭時，卻是衝著方修明調皮的一笑，隨即便又轉過頭去。

    方修明就在近前，又豈會看不到，接收到杜九小姐的笑臉，他的心不由又怦怦怦的跳了起來，頗為不自在的將臉轉向一邊，不敢再看。

    杜學士就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恰好就落入他的眼中，臉上露出些許詫異的神情，隨即便微微一笑，再次抬眼鄭重的打量起方修明來，但不管以怎樣的眼光來看，眼前這人都讓他十分滿意。

    第947章 勸說

    「前些日子修兒要忙於春闈之事，我也不好讓他分心，所以有些事也就一直沒提，如今春闈已過，不管修兒能不能中，這事也該提上日程，其實不用多說，你心裡也該有數才是。」方老太太高昂著頭顱，很有氣勢的說道，打量香朵兒的神情，很是不滿。

    「娘說什麼，兒媳聽不明白。」香朵兒並不接話茬，只裝不懂。

    「呵呵，平時里最是精明能幹不過，我這話你竟是聽不明白，是故意給我裝瘋賣傻呢。」方老太太頓時沉下臉色來，伸手指著香朵兒：「既然你聽不明白，好，那我就當你聽不明白，今兒我便與你分說清楚了。」

    香朵兒聽著這話，心也跟著沉了沉，臉上的神色十分不好，一些事兒雖然心裡早就有數，但真要面對時，心裡還是很難受的，彼此相處這麼多年下來，夫妻情份，婆媳情份，竟然還是如此淺薄。

    她沉默不語，就聽著方老太太說。

    「你入門近十年時間，卻只給我修兒生了兩個閨女，要知道我家修兒這是一脈單傳，就這麼一根獨苗苗，我是一早就盼著他能多生幾個孩子傳宗接代，然而你呢？」說到這個，方老太太就很生氣，這麼多年了，也就生了兩個閨女，雖說兩個閨女也是她親孫女，平日也頗為疼愛，可倒底比不上孫子，沒有孫子，她便是死了，也閉不上眼，泉下也無顏去見方家的列祖列宗。

    「娘，兒媳也看過大夫了，並不是不能生，不若再等些日子。」香朵兒想了想開口道。

    「等等等，都讓我等等了十年了，我還有幾個十年可活的，你是想讓我閉眼時都見不到孫子一面是吧？」方老太太不樂意道，她年歲不小，年輕時也頗為操勞，雖然這些年好生養著，可倒底傷了些根本，近幾年越發覺得體力不濟，也擔心自己什麼時候就閉眼去了，自是越發操心還沒有孫子一事。

    香朵兒又不說話了，這還讓她說什麼，納妾她自是不樂意的，但瞧著這情形，也非是她能擋得住的，心裡酸楚得厲害，可倒底覺得不服氣。

    方老太太卻是打定了主意，似非要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似的，接著絮叨道：「不是我說你，這麼多年都沒動靜，是不是還能生誰又說得准，再說了即便能生，要再生的是閨女呢，要知道你娘家母親，可就是一連生了七個閨女，最終也沒生出個兒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