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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8:12 作者: 夜初寒
    原本還鬧哄哄的禮堂頓時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專注地凝視紀淮,媒體紛紛舉起攝像機懟臉拍。

    「為什麼我從來不畫人像?這個問題我從未在公開場合正面回應過,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我選擇在今天告訴你們答案。」紀淮說著,便重新打開另一個PPT。

    當看到幻燈片內容時,全場譁然。只見投影上閃過一張張油畫作品,從畫風和筆觸來看,全部出自紀淮之手。每張無一例外皆為人像畫,並且模特都是同一人。

    「你們可能在猜測畫中人是誰,他又為什麼能讓我為他作這麼多畫。」

    紀淮眉眼溫柔,語調輕揚:「他是我的戀人,也是我的專屬模特,我的畫布只會為他展開。」

    場內寂靜片刻,繼而稀稀拉拉響起掌聲,隨後掌聲越來越大,如同海嘯般幾乎要掀翻屋頂。更有幾個小姑娘捂住嘴唇,雙目含淚,泫然欲泣。

    「今天是我們在一起十周年紀念日,他總是埋怨我不解風情不懂浪漫,不知道他對我這次的禮物滿不滿意。」

    台下的學生搶先回答:「滿意!肯定滿意!」

    演講結束,紀淮剛拉開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擁在懷裡。身後傳來熟悉的體溫,環在腰上的手微微顫抖。

    「滿意……我很滿意。」阮玉塵的聲音有些哽咽,帶著濃濃的鼻音,又委屈又開心。

    「公共場合摟摟抱抱不太好吧。」話這麼說,紀淮卻沒有掙開阮玉塵,反而將手覆在他手背上。

    「你能在那麼多鏡頭下真情流露,還在乎這些?」阮玉塵手腕的力度逐漸加大,「還好我跟來了,能及時抱到你真好。」

    紀淮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不回家。」

    「對了。」阮玉塵忽然想到了什麼,「那些畫你都藏在哪裡?我居然一直都沒發現。」

    「以前都放畫室,今早才搬到衣櫃裡。」

    「這樣啊……那我們回家吧。」阮玉塵飛快在紀淮臉上親一口,然後與他十指相扣,大搖大擺地走出學校。

    回到家裡,阮玉塵小心翼翼地拿出畫框,如獲至寶。他傻笑著欣賞了許久,拿起手機一通操作,先建立討論組,從列表挑選幾個幸運觀眾,再開啟群語音。

    「或許,你們有興趣來我家參觀畫展嗎?我給你們放半天假。」

    第81章 五年之約

    重組戰隊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場地和人員都到位之後,還有名氣。與資金不同,摳摳搜搜還能湊出來,名氣只能靠一場場比賽打出來。

    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GW好不容易等來絕地求生官方職業賽。並非全民娛樂賽制,而是能讓戰隊東山再起的國際預選賽。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翻身之戰,殊不知現實給了他們致命一擊。

    GW戰隊預選被刷,無緣決賽。

    饒是從未發過脾氣的阮玉塵,臉色也陰沉得宛如鍋底:「都復盤了嗎?誰他媽讓偵察兵打頭陣的?狙擊手還失誤兩次,玩的是水槍?你們收錢打假賽了?」

    隊員們都知道阮玉塵曾深陷假賽風波,平時對這個詞忌諱莫深,這回是真的氣極了才會脫口而出。

    「我的鍋。」隊長的腦袋深深埋在胸前,垂頭喪氣地解釋,「我想研究新打法,結果翻車了。」

    阮玉塵氣極反笑:「敢於突破創新是好事,但也要看是什麼場合啊!是不是太久沒打職業,你們已經不把自己當職業選手了?」

    眾人皆默,阮玉塵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道:「我就問你們,想不想贏?想不想讓GW重新回到公眾的視線?」

    「想!」隊員們都異口同聲,聲嘶力竭地喊著,似乎要將心中的壓力盡數宣洩出來。

    「那就給我往死里練,記住,不瘋魔不成活。」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裡,阮玉塵仍然沒忘記與紀淮視頻通話,看到屏幕里小小的戀人,好像肩上的重擔都被卸了下來,身心都得到了洗滌。

    「你看起來很累,遇到什麼事了嗎?」紀淮的隨口一問,讓阮玉塵心底多日以來緊繃的弦驟然斷裂,心理防線終於崩潰。

    人類是奇特的生物,獨自待著還能咬咬牙抗下壓力,一旦被在乎的人關心,便瞬間潰不成軍。多年以來積壓的消極情緒仿佛海嘯般兇猛地衝擊堤壩,將他捲入深海。

    阮玉塵的視線逐漸朦朧,眼前的一切在水霧中變得扭曲。第一滴眼淚滑落,像是碰到不該觸摸的開關,他頓時泣不成聲。

    「媽的,我哭個屁啊哭。」阮玉塵泄憤似的拿手肘擦眼淚,眼眶擦得通紅,淚水還是止不住上涌。

    紀淮看到對面哭得像孩子般的成年男人,頭一回感到手足無措,他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有種酥酥麻麻的疼痛感。

    在這段感情占據主導地位的紀淮恍然意識到,阮玉塵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將他這塊堅硬的冰給捂熱了。他也教會紀淮如何喜歡他,可惜紀淮卻不自知。

    兩人之間缺少捅破窗戶紙的契機,現在契機來了。

    「別、別哭啊。」紀淮磕磕絆絆地安慰他,伸手輕輕觸碰冰冷的屏幕,「我在呢。」

    「你不在。」阮玉塵雙目猩紅,神情似笑似哭,「說實話,我所有壓力都來自於你。」

    紀淮動作微僵,深深凝視著阮玉塵,右手徐徐垂落。

    「我努力隱藏自己的不安,我怕你有負擔,我怕你承受不住。可是你有試著向我主動靠近過嗎?哪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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