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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7:51 作者: 鯨嘆嘆
「我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
「看半眼都不行!趕緊給我滾!」
房內的林善能夠清楚地聽見林英的叫罵聲,她敢肯定這是賀琛第一次被人這樣罵,被人喊滾,這個人還是她的母親。
她不希望她喜歡的男孩子被人褻瀆,也深知母親不可能讓賀琛見到她,為了讓賀琛免遭毒罵,她止住了哭聲,喊道:「賀琛,我沒事,你快回家吧。」
樓層的隔音效果不好,樓上的租客聽到動靜氣急敗壞地下來,站在樓梯上對著賀琛罵道:「吵吵嚷嚷的幹什麼呢!把孩子都吵醒了!」
這一罵,屋內的林英反倒漲了士氣,哼聲道:「你再不滾,告你擾民的可就不止我一個了!要不要點臉了!還鬧上家門來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這種無力又焦躁的感覺賀琛從未體驗過,他很想直接踹門而入,直接帶林善走,可是衝動的後果只會為林善帶去災難。
無措之下,賀琛只得隱忍著握起拳頭,垂下頭去,用克制又央求的語氣說:「我馬上走,但你別打林善,她沒有錯,是我對她死纏爛打。」
「你要是再敢對她死纏爛打,我不但打她,連你也一起打!滾!別讓我再聽見你說一句話!否則你看我怎麼收拾林善!」
賀琛第一次不敢開口說一句話,他在門前站立著掙扎了半晌,最終轉身下了樓,走到樓梯拐角處時,他狠狠往牆上捶了一拳。
他第一次這麼恨自己,恨自己衝動,恨自己無能為力,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都保護不了。
或許他不應該跟林善告白,他應該再等等,等到他們都長大,等到林善與她的家人分開生活,等到他有能力保護她。
出租樓里的林英,聽到外面好半天沒動靜了才打開門看了眼,沒有看見賀琛的身影適才鬆了口氣。
可極端的她沒有打算放過林善,關上門氣沖沖地去找了把剪刀,一路疾行往林善的房間去了。
林善快要及腰的長髮,被母親咬著牙根一撮又一撮地剪掉,她一邊剪,一邊罵林善不要臉。
林善反抗,她就扇林善耳光,用不給林善讀書,趕林善出家門威脅林善。
手無寸鐵的林善只得妥協,忍著渾身的痛感任母親剪掉她一直用來隱藏自己的長髮,眼眶裡的淚水滿的什麼都看不清。
……
這一個夜晚對林善跟賀琛來說都是一個不眠夜,林善身心劇痛,疼得睡不著,一晚上都在以淚洗臉。
從這一晚開始,林善恨透了母親,她甚至有瞬間希望林英把她打死算了,那樣她和她就都解脫了。
而賀琛整夜都在擔憂,都在自責,都在悔恨,都在渴望長大,這是他迄今為止度過的,最漫長的夜晚。
為了防止林善跟賀琛再有瓜葛,林英不再讓林善去打工,打算把她關在家裡,晚上拿點手工回來給她做。
林英每天早上八點鐘出門上班,第二天去上班前,她到林善房裡看了眼,看見林善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睜著紅腫的眼,目光渙散地望著窗戶。
如果不是看見她胸腔的輕微起伏,林英還以為她死掉了。
為人之母,可林英看到女兒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卻沒有疼惜的感覺,她只對林善冷眼冷聲道:「我已經替你辭職了,開學前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哪也不許去,聽見沒?」
林善沒理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英也懶得跟林善廢話,「砰」聲將房門關上了。
感覺到林英離開了租屋後,林善忍痛從床上緩緩爬了起來,她試著去打開房門,意外的發現林英沒有將她鎖起來。
於是林善馬上抱著一絲希望衝到大門前,激動得拉了拉把手,可是卻怎麼樣都打不開門。
林英用鎖頭從外面將門鎖住了。
林善的心又直直沉了下去,她真的算是被囚禁了,母親是鐵了心不讓她再跟賀琛聯繫。
林善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奄奄一息地走到沙發上坐下,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瘀痕,心裡酸楚的不行,可她也不想管,連動都不想動。
幾分鐘後,屋門突然被人敲響了,敲得很用力,伴隨著少年急切的喊聲:「林善!」
蜷縮在沙發上頹靡的林善忽的抬起頭來,熟悉的聲音令她的眼淚也猛地飆了出來,她馬上跌跌撞撞地跑向屋門。
林善兩手貼到門上,輕輕拍了拍,哭著喊門外人的名字:「賀琛!」
她昨晚又哭又喊,此刻的聲音沙啞極了,仿佛聲帶都已經被破壞掉,說一句話喉嚨都是疼的。
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刺到了賀琛的心上,他的喉嚨刺痛,聲音也跟著啞起來:「林善,你怎麼樣?」
林善不想讓賀琛擔心,吸了吸鼻子說:「我沒事,我們昨晚在樓下被我媽看見了,她把我鎖在家裡不讓我出去,手機也被她沒收了。你怎麼樣?為什麼還在這裡?」
「我昨晚沒有回去,一直在樓下呆著,剛才見你媽走了我才趁別人開門時進來的。」賀琛一宿沒睡,身形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他額頭貼到門上,閉著眼,喑啞的聲音充滿自責,「林善,對不起。」
他這語氣林善聽著心裡難受極了,一邊搖頭一邊掉眼淚,「你沒有對不起我啊,是我媽她就是這麼惡劣的人,你沒有錯。」
賀琛仍閉著眼睛靠在門上,他覺得這樣隔著一扇門卻看不到對方容顏的感覺太難受了,看不到林善,他不安心。